朦胧中,屋子里有侍女低低的说话声。
“听说王爷一查夫人那晚吃的饭菜,秋月就跑了。”
“是啊,我听说就是她下了催生药,否则夫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早产呢,才七个月啊,秋月是巴不得夫人生不出来,再一命归西呢。”
“小声点,小心夫人醒了,小心被她听到。”
伊璃的心惊啊,她已听出一些眉目来了,可是,她还是不懂,秋月为什么要害她啊,她对下人一向都是很随和的。
“夫人睡得沉呢,没事的。”
“听说秋月原是三郡主的人,而三郡主是喜欢王爷的,可是王爷却只喜欢夫人,王爷的眼里除了夫人以外再无其它人了。”
“那秋月为了她从前的主子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还以为做的滴水不露,大家都只当是早产,没人会查她做的手脚,可惜咱们王爷是什么人啊,还没查就被他猜出了八九分。”
“嗯。你看现在连秋落也被他带去问话了。一应的人啊都脱不了干系。”
“是啊。看来以后我们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不然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不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那药啊就下在夫人的汤里面,真是狠啊。”
“不过夫人也命大,不但人没事,连孩子也保住了,这多亏咱们王爷啊。”
伊璃默不作声的听着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秋月的事情,却是让她后怕,平日里,她一直惦念着肚子里的骨肉,对于秋月从来没有上心的留意过,却不曾想自己几乎被她害死。
王爷,她与他半点关系也无啊。
想起奶娘刚刚也叫着她的儿子为小王子来着。
看来许多不知情的人都误会了。
或许耶律齐飞真的喜欢她吧,她也看出些许的苗头来了,可是总是不相信,那怎么可能呢,他们之间从未擦出过爱的火花,她还是爱着她的子淳啊。
看来这王府已不是她久留之地,否则也不知还会惹出多少事端来。
而她与耶律齐飞的关系也要慢慢的疏远才好。
等做过了月了,她身子好些了,她就离开,就回凤城,回香间坊。
轻轻的咳了一声,两个侍女下了一跳,忙道:“夫人醒了。”
“嗯,快去把孩子抱过来。”以后她都要自己带了。
打定主意,她的奶也下来了,她要自己喂,否则离了王府,又哪里来的奶娘呢。
耶律齐飞再来的时候正是夜里,孩子睡在一旁,伊璃手里拿着一枝梅花把玩着。
这花,她一直喜欢,喜欢它的高洁,喜欢它的不畏寒冷,越是寒时,越是迎风而怒放。
“为什么不让奶娘来喂他?”耶律齐飞不解的问道。
“我想自己带。”
“让奶妈喂比较好,不然会影响你的身体的。”小时候他也是被奶娘奶大的。
“出了月子,我想带着孩子回凤城。”长痛不如短痛,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
耶律齐飞一怔,“为什么?”
“凤城才是我的家,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我这里不好吗?我是孩子的干爹啊。”
“不是不好,我已经在王府里打扰多日了,再住下去,恐怕于我于王爷都是不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误会了,误会了我与你的关系,你看,连奶娘都叫孩子为小王子呢,可是他不是。”其实他就是啊,他是子淳的孩子,也就是大燕国的小王子。
“这有什么,她们不过是把他当作我的干儿子罢了,伊璃你误会了。”急着解释,他只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总是相信,日子久了,他与她自然就会生情,或许有了依赖与习惯也好,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都可以忍耐。
“王爷,我想你误会了,我有丈夫的,并不是他不要我,他也没有对不起我,只是……”许多事越说越是说不清楚。
“他能给你的幸福,我也能够给的,而且我一定比他还要做得更好。”
“可是心只有一个,给了他,我就再也没有了心了。”她的话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有些激动,“他有什么好,你怀孕的时候他有管过你吗?你生孩子的时候他又有管过你吗?”
“那是我自己的私事。”耶律齐飞越是激动,这里她就越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耶律齐飞大叫着,似乎无法接受她此刻的决定。
“那我自己走,也不劳王爷相送了。”倔强,满月了她一定要走。
耶律齐飞懵住了,一时无言以对,只对着下人叫道:“好好侍侯夫人,出了差错我唯你们是问。”转身拂袖而去,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在伊璃面前失态了。
那一次在枫山,当她拿着蜡烛站在他的面前,当她小心翼翼的为他洗着伤口,上着药,而他明明知道她已有了身孕,却依然爱上了她,喜欢她的温柔与甜美。有丈夫又如何,她的丈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他的伤好了,他没有去打扰她,虽然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她绝美的容颜,但他希望她开心快乐就好了。
可是他偶尔一去的时候,却看到她受伤了,她摔倒在山路上,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起她的刹那,那般娇弱柔美的她,让他决定从此再也不放手。
于是,到了王府,他让大夫下了药,告诉她她不能随意的乱走动。他只是不想她离开,他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怕她伤心,不管那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他都为她留着,爱她就爱她的全部,无所保留。
知道三郡主让秋月下了药,他气得与父皇吵了一架,他要杀了三郡主,幸亏拦得及时,也幸亏伊璃没事,否则契丹又将免不了一场战乱。
他没有做错什么,最初他也不想惹她的,他任她在那山间整整两个月啊,无依无靠的。
他这样,做错了吗?
没有,他不能放弃。
打定主意,他要留住她,即使用强的。
回到自己的寝屋,向门外叫道:“秋落。”
秋落急忙的跑过来,低首向他行礼。
“明天你再回夫人那里侍候吧,要是她走了,或者不见了,就拿你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秋落一脸的惶恐,“主子放心,秋落一定办到。”
又吩咐了几个侍卫前去,加强了伊璃院子里的守备,这样的冷的天,还没出月子,万一要是让她走了,那么伤了她的身子才是大啊,他不能马虎了。
七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有去看过伊璃,整日里为酒为舞,醉了就睡,醒了就喝酒,偶尔他会在院里了舞剑,雪中剑舞,树叶早已飘零,只有远远的梅花与之呼应,那花,开得真艳。
“王爷,醒醒,宫里来旨了。”
揉着眼睛,头好痛,这是夙醉的结果。
“怎么了?”
“要讨论今年去大燕国朝贡的人选,这可是美差,王爷不想去吗?”
“大燕?”
“是的,王爷。”
“什么时候?”
“五月初吧,四月中就要起程了。”
“哦,好,快快更衣。”火急火燎的,他已有了主意。总是与伊璃来强的,谁都不开心,此刻他有办法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王府里终于又现出了生机,因为他们的主子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伊璃的屋子走去。
到了门前,也不等通报,一推门就进去了。
伊璃正奶着孩子,一见到他,惊得忙将孩子抱起,拉下了衣服,孩子哭了起来,她在怀里晃着哄着。
耶律齐飞走过去,抢着要抱:“来,让干爹抱抱。”
十多天了,孩子又长大了些,一双眼看着他,居然不陌生,任他抱着,也不哭了,扭着小身子,蹭啊蹭的,好不可爱。
伊璃不作声,自从那天他离开之后,他很久没来了,屋里屋外的守卫都添了人手,她知道他的心思。
可是,离开的决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待,孩子满月的那天。
“孩子起了名字了吗?”一边逗着孩子笑一边向伊璃问道。
“起了一些,可是不知道选哪一个好,你也来帮我选选。”既然他不气了,她也没有理由继续与他冷战,否则那就真的走不成了。
“都起了什么名字,你念来,我帮你选。”
伊璃林林总总的说了七八个名字,有灵楚,有松岩,有凤飞,有鸣北,还有清梧,雪松……
“就叫清梧吧,这个好听。”
清梧,清清梧桐,三月里春来的时候,梧桐树就要绿了,这名字,永远是她对慕容淳的一个怀念。
“清梧,叫干爹。”耶律齐飞叫着小清梧的名字,而孩子象是听懂了般的向他笑着。
“我们清梧有名字了,凌清梧,虽然有点女子的味道,可是我还是蛮喜欢这名字的。”
“凌清梧,要随你的姓?”耶律齐飞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的凌姓也是随娘的。”孩子随娘的姓已经不奇怪了。
“那你爹呢?”在王府里呆了这么久,耶律齐飞竟然从来都没有打听过她的家世,只知道她家住在凤城而已。
“我不知道啊,连我娘也不知道我爹是谁。”
总想也许会与雪儿有关,可是她又不想,那样她与慕容淳的关系就是亲兄妹了。
再看着清梧,这孩子健健康康的,她与他应该不是亲兄妹的关系吧,否则这孩子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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