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巴黎依然热闹。
赵廷澜没什么目的性,他穿着运动衣裤,沿着人少的路慢跑。赵廷澜一直有锻炼的习惯,虽然留在酒店里也有各种运动器材可供选择,可他突然就是想出来跑跑。
夜色里的嬉笑的人群,醉汉,穿着吊带裙在街头吸烟的女人,都被慢慢甩在身后。
在这样的人来人往中,赵廷澜觉得自己找不到方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只是觉得,一片茫然……非常的寂寞。
沿街跑了半个多小时后,赵廷澜停下来,小口喘着气,沿着街边走着。
他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又转到了那条巷子里。那个木雕底部雕刻的街道地址。今天傍晚的时候,他还在这儿看到过那小鬼和他的爹地。
他来回经过都是坐车的,赵廷澜根本不认识这路线,但竟然莫名其妙被他绕到这儿来了。
他走了一阵儿,看到街边有个小酒吧,跑了这么一阵儿觉得有些口渴,赵廷澜打算进去喝点东西。
推门进去,酒吧里面窄而旧,是名副其实的“小酒吧”,只围着酒柜周围有一圈儿吧台,再往后面去,有两三个小圆桌,这就是这个酒吧的全部了。
酒吧虽然小,生意却是不错,赵廷澜进去的时候,除了吧台最靠近门口还有两个高椅空着,其他的位置都已经满了。
赵廷澜往高椅上一坐,对酒保道:“啤酒。”
大玻璃杯的,丢满冰块儿的啤酒被推到他面前,赵廷澜喝了一口,觉得很爽快。虽然运动后这么干,不是明智的举动。
“嗨,帅哥——从前没见过你,新搬过来的?”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紧身衬衫的男人端着杯酒过来找话说。
赵廷澜不想说话,装作听不懂法文,头也没转一下。
那男人又换了英语说了一遍,并热情介绍自己:“……我叫雅克,我住在对面那条街上,我是个保险经纪人,当然,别误会,我并不是来推销保险的……直接点儿说吧,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了,额,我非常想认识你,额……再直接点儿说的话,如果你没有伴儿的话,我想跟你约会……”
“咳……”赵廷澜差点被一口酒给呛到。
叫雅克的男人笑起来,还有点腼腆:“我就猜你能听懂英语的,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人搭讪,实在是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东方男人,我一直……”
赵廷澜转过脸,看了眼身边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又扫了一遍酒店里的其他客人和氛围,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进了间“同志酒吧”。
“抱歉——”他冷着脸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个法文单词,又摸出口袋里的钞票丢在吧台上,起身准备出去了。
门一推开,刚好有两个男人从外面进来,两人勾肩搭背,看起来非常亲密的样子,从赵廷澜旁边经过,走到吧台边。
赵廷澜走出去,门在他身后正要碰上时,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迎面而过的两个男人中,其中一个有些眼熟……没错,是傍晚时将车停在他前面的男人,自然卷儿,中等个头,连身上的那件衬衫都还没换,当时他看到赵廷澜的车,还咧嘴对他笑了一下的。
这不是那小鬼的爹地,那个女人的丈夫吗?
那他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赵廷澜忽然心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气,他转身再次推门进去,那卷发男人正跟他的男伴儿说笑,俩人还亲密地将头碰在一起。
赵廷澜两步迈近,想也没想,挥手一拳狠狠揍了下去。
……
于洛洛接到警局电话时,刚哄完了艾罗睡着,自己去浴室洗了澡出来。
“……醉酒打架滋事?不,警官您是不是弄错了?对,名字是没错,埃里克,可是……是,好的,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于洛洛一头黑线。
埃里克一向本分,怎么可能醉酒滋事?而且,自己跟他一起喝过酒,他的酒品不错啊,喝醉也只是睡觉,不吵不闹的。
虽然疑惑,但警局那边既然把电话打到这儿来,肯定是埃里克给了她的电话的。
于洛洛到房间里看了眼艾罗,还好艾罗睡熟了,没有被吵醒。
她换了件宽松的衬衫,提了包就赶紧出门了。
打车到了警局门口,于洛洛一路小跑进去。
进门就看见埃里克捂着头,一脸郁闷地坐在那儿,旁边个子高些的棕发男人是他的同伴儿马克,埃里克今天才介绍给她认识过的。
“埃里克,怎么回事?”于洛洛忙问道。
“洛洛,你总算来了……”埃里克哭丧着脸,“警局说要么拘留三天,要么就交罚款,所以我就让他们打给你了,还有马克,他今天刚到巴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也需要你先帮忙把罚款给交了……”
“你打架闹事了?你打人了??”于洛洛问。
“我……”埃里克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小姐——”一个警官走过来,道:“这位先生坚称他是被人打了,可是对于他为什么会被打,又说不出所以然来,酒吧里其他的人并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可是酒吧里被损毁了公共财物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他旁边这位先生——”
他指了指马克说:“这位先生说他能够证明,是别人先动手的,他只是还击,可介于他们两人是朋友关系,这证词不足以被采纳。而那位先生,就是打架中的另一方,也有一位叫雅克的酒吧的客人愿意为他作证,说并不是他主动动手的……”
于洛洛大概听明白了,大概也是夜深了,这警员也嫌烦,不耐烦一点点去查问,反正在酒吧里斗殴的事情多半是说不清楚的,各自都会说自己有理由。干脆和个稀泥,打架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就用个醉酒斗殴的名头一并处罚了算了。
于洛洛顺着这警员的目光去看打架双方中的另一方——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于洛洛猛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赵廷澜坐在最里面的一把椅子上,一直沉默地看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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