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动了,骨碌骨碌向前驶去。
关雎雎与秦如狂并肩坐在车上,都沉默不语。
俄顷,秦如狂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生气?”
关雎雎愣了一下,不知道秦如狂指的是什么事。
秦如狂又道:“我是说,乌鸦岭尼姑庵的事。”
关雎雎当然有些恼火。
试问谁被人给骗了,还能高高兴兴装作跟没事儿人似的?
但是她还不敢冲秦如狂发火。
所以只好忍辱道:“我…不生气,想来二表叔也不是有意骗我。”
看到关雎雎这副言不由衷的表情,秦如狂默默轻叹一声。
其实当初,他还真是故意存心戏弄关雎雎。
秦如狂抿了抿嘴唇,仿佛是下了决心一般:“这件事无论我初衷为何,终究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
话音刚落,只听车帘外传来一声“哎哟”,好像有人险些从马车座位上摔下去了。
秦如狂俊眼微眯:“军师,你在偷听我说话?”
车帘被撩开一角,诸葛墨的脑袋探进来,讪讪道:“老大,不是我要偷听,而是你说的话都朝我耳朵里头钻,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他又瞪大眼睛道:“老大,我刚才没听错吧,你竟然在跟关姑娘道歉?”
秦如狂被人听个正着,表情有些臭,声音微沉:“是啊,怎么了?”
诸葛墨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咧嘴笑出声来:“老大,我跟着你混了这么久,还从没听过你跟谁道歉,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秦如狂向来自持谨慎,事事周全严谨,又是个傲烈脾气。
要他向人低头认错,那可真是比砍脑袋都还难。
但是今天,诸葛墨却听得真切。
老大不仅真的开口承认自己错了,而且道歉的对象竟然还是个女人。
其实关雎雎也被惊呆了。
她可从没想过,一向好面子的二表叔,竟然有朝一日还能主动向她承认错误。
那二表叔得背负多大的心理压力呀?
关雎雎不由有些小感动。
虽然二表叔诓骗她,是让她有些不爽。
但是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二表叔既然能够勇于承认错误,那她理应该给二表叔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关雎雎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关雎雎的脸上缓和下来,语气转暖:“表叔的道歉我接受,这件事我不计较了,过去就过去了。”
秦如狂闻言,不由唇角微翘。
诸葛墨也夸赞道:“关姑娘大度,不是那种小性儿的女人。”
秦如狂又朝他瞥去一眼:“军师,此事你也有份,难道你就不向表侄女认个错?”
诸葛墨倒爽快。
反正认错这种事,他都不知道对云华裳干过多少次了,可谓是熟门熟路。
诸葛墨当即朝关雎雎拱手道:“关姑娘,当初是我做得不对,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万勿怪罪。”
关雎雎还能说什么,当然不能揪人小辫子不放。
她当即对诸葛墨微笑道:“军师客气,原本就是小事而已,说开了就好。”
这么一来,原本僵硬的气氛顿时缓和多了。
秦如狂又朝外唤道:“秦仙,你也进来。”
车帘另外一边被撩开,秦仙探进来道:“阿兄,我可没偷听你说话。”
秦如狂朝他努努嘴:“不是为这个,这几天咱们兄弟两个待在山上,扫洒煮饭的活儿,都让表侄女给干了,难道你不该说声谢?”
秦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起来,关雎雎在的这几天,他还真享了不少闲,事事都不用操心。
虽然他觉得女人做点家务事没啥大不了,但是既然阿兄说应该道谢,那他当然得照办。
秦仙当即对关雎雎诚恳道:“这几天承蒙关姑娘照料,多谢姑娘。”
关雎雎只好回以微笑:“我原也是闲着,这些杂事算不了什么,不必相谢。”
秦如狂接口道:“事情虽不大,做起来却费时间,表侄女这几天确实辛苦了。”
关雎雎一听,心中顿时愈发受用了,甚至还有些小飘飘然。
原来她这几天辛苦劳碌,二表叔还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今日既然道了歉又道了谢,关雎雎觉得自己委屈没白受,心里头就舒服多了。
秦如狂抬了抬手,示意诸葛墨与秦仙都出去坐着。
关雎雎脸色好转,心情好转,秦如狂都看在眼里。
他这是,特意为关雎雎找面儿呢。
挨个道歉,再挨个道谢,表侄女向来心软,难道还好意思生气?
秦如狂屈起指节,在膝盖上轻轻敲打。
这么一来,可不就把表侄女给哄得高高兴兴的?
虽然他向来都没跟人道过歉,但是今天对表侄女低一回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果然,等马车抵达将军府,关雎雎眉眼都微微盈着轻松的笑意。
如花得知关雎雎要回来,一早就在大门外等候,见到关雎雎下车,连忙迎了上来:“小姐,你没事吧?”
关雎雎微笑道:“我没事,这几天我不在,咱们酒楼生意还好吗?”
她最惦记的还是那酒楼,好不容易才把生意引上正路,可别又走歪了。
如花答道:“小姐放心,酒楼那边有孙秀才照看,一切都好。”
那她就放心了。
关雎雎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钱还照赚,别的都是小事。
她正抬脚要迈上台阶,忽听大门内传来一个惊喜的娇唤声:“二哥,我总算把你给盼回来啦!”
一听这娇腻嗔唤声,关雎雎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台词,这语气,怎么跟当初白妙妙出场时一模一样?
关雎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娇小身影从门内奔了出来,直直扑向秦如狂。
虽然关雎雎觉着面生,但是那女子却似乎对秦如狂极为熟稔,丝毫没有畏怯之感,直接朝秦如狂怀中蹿,比起白妙妙来更为奔放大胆。
“这人是谁呀?”关雎雎小声问道。
几天没在,将军府中又弄来一个女人,二表叔的女人缘还真挺好。
如花答道:“小姐,奴婢打听过,这位姑娘不过是秦如狂同父异母的庶妹而已,从小寄养在乡下,昨天才被诸葛墨给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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