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丢掉拐杖瘫跪在坑前,痛哭流涕,不能自己,“兄弟们,给你们磕头了。”
赵怀扶方九起身,“跟你一起逃回府衙的人,可在里面?”
方九涕泪纵横,抽泣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指着一个地方,不住点头。
赵怀对元僖说,“看来,处理尸体的,是颜敦的人。”
元僖紧了紧拳头,“走,去会会陈平!”
乌龙帮中,陈平正有条不紊地指挥帮众干活,赵怀和于汉辰悄悄潜入他的房中。
陈平放下笔尖,抬眼看到赵怀,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又是你们。我说过,慕容夫人的救命之恩,我只帮你们一次,其他的别再来找我。”
于汉辰笑着手嵌他的肩膀,“范掌柜,许王殿下有请。”
陈平发内功拨开他的掌力,蔑视一笑,“我江湖帮派,从来不跟朝廷牵扯。也奉劝你们一句,别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不知深浅。”
赵怀并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自然不放在心上。
于汉辰倒是有,却并不以为意,只笑着凑到陈平耳边,“陈平,别是范梁当久了,就忘了自己真正叫什么名字了吧?”
陈平目光如刀,“你这是想威胁我?”
“我……”字还没说完,赵怀一把扯开“不务正业”的于汉辰,直接表明来意,“我们只想问你,三天前的雨夜,杀人劫货之事,是否是你所为?”
“不是!”
“怎么证明?”
陈平眉头一挑,回身写下一个字条递给赵怀,“你们去这个地方,找到盛荣宝的夫人郑佩兰,问问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怀和于汉辰疑惑对视一眼,赵怀接过字条。
临走前,赵怀又忍不住回头提醒他,“陈平,你报不报仇我不想管。只奉劝一句,私盐有违国法,尽早收手吧。”
陈平像听到一个冷笑话,“收手?我们收手了,虔州的百姓就只能吃掺着沙子的高价盐了。朝廷法度不公,官府欺压盐户,各级官员趁机中饱私囊。这些问题一日不解决,虔州私盐就一日难以禁止。所有的打压和查抄,不过治标不治本。乌龙帮多年屹立不倒,可不止是贪官污吏纵容出来的,是虔州百姓民心所向。”
赵怀想起到虔州这大半个月的所见所闻,竟无言以对,“这次皇帝派了一个皇子,足见整顿私盐的决心。相信过不了多久……”
“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会认同我说的话。”陈平信心十足地打断赵怀,“我干着一行这么多年,这里面的门道,我比你清楚。”
赵怀不在多言,与于汉辰一起离开。
按照陈平给的地址,赵怀和于汉辰悄悄潜入盛荣宝夫人的别院,两人踩着青砖绿瓦,躲过左右护卫,揭开房顶瓦片,便看到一手脚无力的女人被困在架子上,满身伤痕,一旁的酷吏正冲她甩着无情的鞭子,一边抽打,一边逼问,“说,还不快说!”
那女人被打得浑身血污,青红密集,却咬着嘴唇不叫一声,眉眼冷笑,恨意如刀,盯着对面侧头不忍直视的盛荣宝,和坐着的颜敦。
酷吏抽完鞭子,又提来一同盐水,径直泼向她斑斑伤痕,毫无半点怜惜。
这一次,女人再也咬不住破裂的唇角,仰天发出凄厉绝望的哀嚎,震得屋顶上的赵怀和于汉辰都浑身鸡皮疙瘩一串一串的回旋。
女人啐了口沾血的口水,愤恨冲盛荣宝开骂,“盛荣宝,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盛荣宝咬牙侧脸,拳头指甲几乎攥入皮肉,发出咯咯的撕裂声。
颜敦胡子一撇,站起来夺过酷吏的盐水罐,冲她的脸毫不犹豫再泼一罐,“贱妇,你到底说不说!”
女人凄厉的哀嚎再次响彻云霄。
颜敦气急败坏扯过酷吏手中的鞭子,又是一顿猛抽,那女人晕了几次都被再泼醒。
看得屋顶上的于汉辰都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就是盛荣宝的夫人吗?怎么对自己老婆这么狠!”
盛荣宝的拳头不住地震动,眉眼也因极度愤怒与纠结变得扭曲不堪。
眼看盛荣宝爆发在即,一旁的谢扬连忙冲上去拦住颜敦的鞭子,“大人,够了,别打死了她。”一边说,一边冲颜敦挤眉弄眼提醒盛荣宝的脸色。
可颜敦打红了眼,一股脑推开谢扬,掕起一旁烧得火红的洛铁径直走向那女人,“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女人冲他发出绝望、无畏的狰狞笑声,“你们休想!”
“你……”
眼看颜敦的洛铁即将落下,赵怀正想冲下去阻拦,却被于汉辰拽住手脚,再回神,却见盛荣宝旋风一般冲向颜敦,随着颜敦猝不及防的惨叫,他胖乎乎的身体连带着手中的洛铁,伴随盛荣宝的掌力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完美撞断一旁的屏风掉下来,又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洛铁上,空中顿时升起一片铁板烧猪的“滋啦”烟尘。
颜敦疼得杀猪一般“嗷嗷”大叫,在地上来回打滚好几圈,才被谢扬扶起来。
他摸着血流滚滚的菊花,指着面色铁青的盛荣宝,“你,你,你竟敢……”
背后的女人哈哈大笑,笑声诡异而又令人毛骨悚然。
盛荣宝一脚踹翻身旁所有刑具,目框发红,拳头青筋暴起,指着身后的女人对颜敦疾言警告,“颜大人,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盛荣宝的妻子。就算我们夫妻再怎么不合,也轮不到您当着我的面对她如此折磨。颜大人,我盛荣宝在此发誓,倘若你再敢对她滥用私刑,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让你全家陪葬!”
颜敦惊恐地指着他,嘴边捣鼓半天,只勉强挤出一句撑场面的大话,“你,盛荣宝,你好大的胆子!”
“大人,”谢扬焦虑拉回他的手,小声提醒“这里是乌龙帮的地盘,惹恼他对我们没好处。”又大声提醒,“今日也折腾够了,小人陪您回去治伤,快走!”
谢扬拉着不甘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的颜敦,一瘸一扭匆匆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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