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庭审视的目光太过明显,厉盛泽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眼神,不由的暗了暗。
似是感受到了厉盛泽的情绪变化,方怀庭微微叹了口气,他沉声道。
“昕甜,这次旭轻办的根本不叫人事,你不用看我的面子,也不用心软。出了这事,我和你谭姨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若是你还隐忍着,那我们更难受。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用顾及着什么。”
“方叔……”
看向方怀庭,唐昕甜心里有些愧疚。
明明是她欠着方家的,现在却要方怀庭和谭宁素来道歉,她心里很压抑,很不是滋味。
厉盛泽见状,轻轻的拍了拍唐昕甜的肩膀。
“昕甜,方叔和谭姨一路过来,想来也渴了,家里还有些好茶呢,你去找福叔拿,泡两杯过来吧。方叔和谭姨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一家人,没什么说不开的。”
厉盛泽的话很贴心,唐昕甜不疑有他,她点头去找福叔了。
不过,方怀庭却是个明白人。
若厉盛泽只是想泡茶,那随便喊一声,自然有人去办,哪用得着唐昕甜亲自动手?
说白了,他这就是在支开唐昕甜。
看向厉盛泽,方怀庭的心里,对他更多几分重视。
这些,厉盛泽都不在意。
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厉盛泽的目光,缓缓落在方怀庭和谭宁素的身上。他唇角微扬,淡淡道。
“方叔,谭姨,我这个人不爱绕弯子,话说的直了些,你们可别见怪。”
“厉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那好。”
厉盛泽点头,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他迅速道。
“方叔和谭姨这次来,说来是给甜甜道歉的,但是你们也清楚甜甜的性子,这道歉不但不能让她舒坦,反而还会让她不安。毕竟,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方家的,所以即便方旭轻和方可可做了再多的错事,她都得忍着。
看着你们来道歉,只怕她心里的愧疚会更多。
这知道的,是你们关心她,真的觉得她受了委屈,想来安慰安慰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挟恩求抱,以退为进,逼着她放了方旭轻呢。”
厉盛泽的话直白犀利,一点都不客气。
一时间,谭宁素和方怀庭的脸色,都不禁变了变。只不过,谭宁素是愧疚不安,而方怀庭是意味不明。
将一切都瞧在眼里,厉盛泽缓缓继续。
“方叔,谭姨,你们救甜甜在先,照顾她三年在后,不论如何,这份情她和我都不会忘。只不过,相对而言,我这个人要薄情很多。我不喜欢有人一次次的来试探我的底线,更不喜欢我护着的人受委屈。我从不觉得恩情会是一辈子辖制人的筹码,我更不觉得善良的人就摆脱不了被利用的命运。”
“厉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冷的瞪着厉盛泽,方怀庭开口,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他的怒意,宣泄而出,毫不遮掩。
厉盛泽淡漠如水,他勾唇一笑,“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
“我也是个当爹的,我很明白,什么叫做孩子还是亲生的好。”
“……”
“方叔口口声声说委屈了甜甜,字字句句斥责方旭轻不是东西,可到头来还不是在和稀泥,让甜甜忍着?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要不是方旭轻落在了我手上,方叔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是训斥责骂?还是痛打一顿?想来,都是无关痛痒的惩罚吧?”
四目相对,厉盛泽眼里全是嘲弄。
方怀庭的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不少,他抿着唇,没有办法反驳。
同样,谭宁素也是。
方旭轻到底是他们儿子,哪怕他做事不地道,差点伤害了唐昕甜,可他们能怎么样?总不能打折了他的腿,或者把他扔进局子里去吧?
一家人相处,不就是这样吗?
厉盛泽明白他们的心思,也明白为什么唐昕甜这三年里,会受那么多委屈。
可这次,他不会退让。
“方叔,谭姨,甜甜是个性子软的,她做不了恶人。只不过,我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惹了我的人,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谭宁素心里不安,“厉先生……”
“谭姨,你也别着急。”
知道谭宁素要说什么,厉盛泽直接将她的话打断了。
“甜甜念着方家的好,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寒了她的心,只不过,方旭轻是怎么让她受的委屈,这笔债,他就得怎么还回来。你们若是不满,大可以找我的麻烦,什么报复我都受着,但是,想让甜甜在受了委屈之后,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不可能。”
“……”
“有句老话叫蹬鼻子上脸,这话不好听,却挺实在的。若是在方家,在方旭轻第一次欺负了甜甜的时候,就把他收拾到怕了,让他知道什么人动不得,他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方叔,你觉得呢?”
方怀庭被问的没脸,他抓着轮椅扶手的手,猛地收紧。
“宁素,咱们走。”
谭宁素听着这话,下意识的看向唐昕甜消失的方向,不过,根本没见唐昕甜的影,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厉盛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们处境尴尬,的确不好多留。
抿着唇,谭宁素点头。
“好。”
一边说着,谭宁素一边看向厉盛泽,她叹息着道。
“厉先生,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们这次来,都只是因为担心昕甜而已。事情闹成这样,我们也不好多留,之后昕甜这边就麻烦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再打电话过来吧,我们先走了。”
话音落下,谭宁素推着方怀庭往外走,很快就离开了。
等到唐昕甜把茶泡好端来的时候,方怀庭和谭宁素两个人,早已经不见影了。
唐昕甜不禁诧异,“他们人呢?”
厉盛泽耸耸肩,“方叔接了个电话,貌似有什么急事,就和谭姨一起走了。”
“急事?出了什么事?”
“我问了,他们没说,不过看方叔还算镇定,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咱们也都不是外人,若是真有麻烦,估计他早开口了,不会跟咱们藏着掖着的。”
这话,厉盛泽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
尤其是他的话里,还带着两分贴心和亲近,更之前与方怀庭说话的时候的态度,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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