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轻响,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灯亮着,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肆意充斥。
见她进来,一位护士掀起眼看向手术台,冷冷说道:“躺上去,老板马上就来。”
秦郁宁深呼出一口气,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收紧。
下一秒,她径直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单薄的身子在手术床上压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静谧的手术室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下,两下,三下
蓦然——
手术台的无影灯突然在秦郁宁上空照亮。
灼灼白光刺得她闭上眼睛。
就是在这个时候,光洁的地板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循声望去,心里无端涌起不安。
在视线触及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秦郁宁的瞳孔剧烈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从手术床上弹起。
男人身影修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清冷的气质笼罩着周身,一张轮廓如同刀凿斧刻般鲜明的脸庞很是精致,五官立体分明。
“好久不见,秦小姐。”
男人嘴角勾勒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秦郁宁心下一冷,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难怪一颗卵丶子就可以卖到这么高的价格。
沈牧风,确实有资本。
在A市只要他愿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顷刻间。
两个月之前,A市首富公司被女婿做空。
所有高管都被挖到对家公司,股票下跌后又有神秘人暗中收购公司股份。
女婿还假借给公司周转的名义逼老婆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公司一夜之间被易主。
而对家公司,神秘人,女婿,竟然是同一个人,沈牧风。
而她秦郁宁,便是那个白痴老婆。
“秦小姐。”沈牧风挪动脚步,缓缓逼近她。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像是无数的刀子肆无忌惮的扎在她身上。
三年前,她不惜一切的要嫁给他。
三年后,他回赠了她家破人亡。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报复会在自己最厌恶的人身边蛰伏三年。
布下这么大的局。
一想到父亲还在ICU病房备受煎熬,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背后主使却在这呼风唤雨,秦郁宁就恨不得剜了他的心。
喉间涌上一抹腥甜。
秦郁宁故作镇定的拿起一旁的挎包,径直越过沈牧风,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秦小姐是个聪明人,一颗卵丶子就可以换得一百万。”
身后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郁宁脚下一滞,生生的收住了继续往外走的步子。
秦郁宁深吸一口气,从容转身,眼里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她浅浅一笑,手压住门把手,微微转动:“我不卖了。”
沈牧风的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又勾了唇,笑容微冷:“那就请秦小姐准备好一亿的违约金了。”
违约金?
想起那份合同,秦郁宁抿了唇,眼底浮上一丝忧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抬下头,直视他的眼睛,冷笑道:“沈总放心,哪怕我卖给一百个男人也将您的一亿还上。”
秦郁宁是出了名的美人,笑起来的样子有种令人神魂颠倒的错觉,在灯光下愈发耀眼。
她一字一顿地说:“别说卖卵丶子,哪怕是卖丶身,我也不会欠沈总……”
“啊!”话未说完,秦郁宁背后一痛。
她被沈牧风推到墙上。
男人粗粝的大掌扣上她的脖颈,越收越紧,眸底积蓄起阴骜,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你敢?”
秦郁宁呼吸受窒,白皙的小脸逐渐涨红,但唇边的笑容依旧不减。
她艰难地开口:“沈牧风,我们是离异,而非丧偶,我倒是想立个贞节牌坊,也要你给我机会啊!”
沈牧风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这个女人在盼着他死?
他利落地松开她,紧紧握住拳,发出“咯吱”的声响,脸色越发阴郁,“很好,那我就等着你的一亿违约金了!”
秦郁宁好不容易恢复自由,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没等脸色缓和,便什么也不顾径直踏出手术室。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蹬蹬蹬”的声响,急促而有力。
直到离开了医院,她才缓缓弯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
仿佛这样能让她感到温暖。
泪水却抑制不住地从指缝间流出。
寒风呼啸而过,刮得她的脸生疼。
秦郁宁不禁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沈牧风的时候,也是一个这样恶劣的天气。
她因为被风吹得感冒不得不去医院挂水,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您好,请问手术室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秦郁宁抬起头,无意中对上他漆黑晶亮的眸子,心悄然跳漏了一拍。
彼时,男人站在阴影处,身材高大瘦削头发稍显凌乱。
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五官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一瞬间便击中了她的心。
可是秦郁宁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短短的三年时光,便已物是人非。
他变了,变得她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一般。
一夜之间,公司易主、父亲病重住院。
她走投无路,不得不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上门去求他:“这一次算我求你,放过公司吧,你要怎样都可以……”
可谁知道,三年的夫妻情分,换来的却只是他的一声冷笑。
“秦郁宁,当初你用捐骨髓来逼我结婚的时候,赶走童谣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秦氏会有今天?”
那一声声冰冷的质问,将她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
当年苦心帮童谣收拾的烂摊子,现如今成了她的原罪。
正当秦郁宁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她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接起来:“喂。”
“我说你是你怎么回事!不是很缺钱吗?我辛辛苦苦给你接的单子居然给我整黄了!撂挑子走人?能耐了你!”
刚一接通,男人劈头盖脸的骂声便从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是介绍她卖卵丶子的中间人。
秦郁宁被吵得脑袋隐隐作痛,心情愈发烦躁,嘴上应付着。
“……还想不想给你爸治病了?!”话到末,男人还质问了一句。
秦郁宁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一提及还躺在ICU的父亲,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对不起。”
她深知现在已经不是自己能够任性、为所欲为的时候了。
可是一面对沈牧风,想起他做的那些事,秦郁宁就控制不住自己……
“行了,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中介的话锋陡然一转,笑着道,“这样吧,我又给你联系了一个客户,不过对方要求先见一面,要不你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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