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南宫亦来作何的,想必,现在她与祁越凌的婚事已经闹到人尽皆知了吧,南宫亦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从浴桶中起来,换上一身纯白,袖口与裙边绣着梅花的衣裙,挽好墨发,插上一支流苏簪,照了照铜镜,这才满意。
“小姐,南宫公子在凉亭中等候。”倚梦中规中矩的站在月流苏身前。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正巧的,这时候柳尹尔从房间出来,“你去哪?”
月流苏刚抬脚准备走过去,便被柳尹尔叫住了。
她回头,冲着柳尹尔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先回屋,我一会过来找你。”
“哦。”柳尹尔纳闷的回了屋去。
月流苏转身,迈着莲花步朝着凉亭而去。
南宫亦背对着她,望着远方,那背影看起来如此落寞。
她不知道南宫亦是如何进来的,月城对她管理如此严格,居然能放他进来,也算是有本事。
“南宫公子。”月流苏语气淡淡。
南宫亦闻声,推着轮椅缓缓转身,在看到月流苏的那一刻,激动的眼神突然变得忧郁,“流苏。”他牵强的笑。
月流苏无语,只得走上前去,人家好歹是客。
“不知南宫公子前来,是否有事?”月流苏站在离他大概一米的位置,双手放在纤细的腰际,绝美的小脸上尽是疏离。
“听说,你要嫁给太子?”南宫亦丝毫不顾忌,直接问出口来,可见那一脸担忧。
“是。”月流苏笑道。
南宫亦的话语突然急迫起来,“你为何突然要嫁给太子,我知道你并不爱他,难道是为了月府?”
月流苏直接回应,“南宫公子知道,还来问什么?”
她丝毫不避讳,她大可以让南宫亦觉得她是为了月府,两人的关系的确不深,她没必要解释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难道你真的想……”南宫亦激动得都快站起来了,但是只能双手撑着轮椅手把,那无力的双腿又迫使他坐了下去。
“南宫公子这是为何?来质问我?还是为我打抱不平?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所以,还请南宫公子今后都莫要再来了,你再这么纠缠下去,只能让我越来越讨厌你。”月流苏从粉唇中吐出的话如此绝情,听得南宫亦心口一颤。
他冷静下来,自嘲了两声笑,“呵,始终是我太杞人忧天了,我的心表明给你看,但是你依旧坚持着拒绝我,最终还是我太……”
月流苏看到南宫亦望向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还以为他又觉得是因为这双腿的缘故,于是,她只得解释一遍,“南宫公子,我从未因为这双腿而对你有所偏见,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确没有缘分,还请莫要再纠缠了,否则,伤人害己。”
“难道你就要如此绝情吗?”南宫亦此时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在祈求。
月流苏偏开眸子,冷冷道:“没有情,何来的绝情。”
南宫亦那颗心顿时如坠冰窖,“你嫁给太子是不会幸福的。”他此时看起来极为不冷静。
他那颗心早就已经因为月流苏的话颠覆的翻腾蹈海,只需要她一句话,即便是在利用他逃离这里,他也心甘情愿,可是,她还是连骗都不想骗他。
这算什么……
她当真如此绝情。
可笑啊……
他南宫亦此生,为何会爱上一个连骗都不愿意骗他的女子。
“感谢南宫公子关心,事情已经昭告天下,流苏自当遵从家父之意,南宫公子不必为此伤神,如今以前已成过往,须得往前看,莫要被眼前的一时冲动而毁了前程。”
月流苏虽然在劝诫南宫亦不要胡来,亦是在说,她跟他就算没有太子这层关系,也不会在一起,若是非得要硬来,怕是得不偿失,人势两空。
南宫亦突然沉默了,眼神黯淡下去。
“还有,我不知道南宫公子是如何进来的,但是,最后都不要再来了,我已待嫁闺中,着实不宜见客,时间差不多了,请勿逗留,早早回去罢。”月流苏朝着南宫亦福了福身,利落的转身离开。
南宫亦欲要开口,最后那句话还是梗在喉,说不出口,薄唇上挂着苦笑,目送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始终,她还是没有回头,她宁愿嫁给一个不爱的太子,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甚至……
只是利用他逃离这里,也不肯。
……
月流苏直接去了柳尹尔的房中,却还没进去,目光便一眼瞄到了大厅中,那一抹抹红色的陪嫁。
“尹尔。”月流苏敲响了柳尹尔的房门。
柳尹尔很快开了门,“你出来了,看到大厅里的东西了吗?都是给你的,这次月府出了大手笔啊,全是给你的陪嫁,还有一套大红色的喜服,也一同放置在大厅中,你没说话,我没敢动。”
看得出,柳尹尔是非常想看看那套红色的喜服的。
“想看?”月流苏眉眼一挑。
“恩。”柳尹尔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我带你去。”月流苏调转方向,大步的朝着大厅走去,柳尹尔走出来,反手将房门关上,也跟了上去。
等到柳尹尔看到那套大红色的喜服的时候,已经两眼放光了。
月流苏随意的拿起来递给柳尹尔,“看看。”
“好!”柳尹尔有点小激动的拿起喜服,展开了左看右看,从嘴里不停的发出感叹,“好漂亮,这里的喜服居然是红色的诶。”
“恩?”月流苏觉得好笑,“喜服难道不都是红色的吗?”
“在我火凤族,喜服是蓝白色的,红色只是日常穿着。”柳尹尔回答。
“我从来没想到,原来红色的喜服如此好看。”
月流苏捂嘴笑了,调侃道:“你若是喜欢,待你出嫁,我给你定制一套比这还豪华百倍的红色喜服,如何?”
“真的!”柳尹尔先是激动了一下,后就表情忧伤了,她将喜服放下,目光深远,“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一日,但是我深知,一日不报这血海深仇,我便一日不成亲。”
月流苏一时之间愣住了,她甚至柳尹尔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但没想到,她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放心吧,一定会手刃仇敌的。”她安慰道。
柳尹尔顿时画风一转,变得再次活泼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我要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她将自己内心的满腔恨意隐藏的很好。
看到柳尹尔的逞强,月流苏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
第二日,突然从宫里来了一位姑姑,说是教导皇族礼仪的,月流苏还是乖乖照学。
该吃吃,该睡睡,反正就是没有任何作为,就跟她说的那样,会规规矩矩的待嫁闺中。
当月城收到消息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太相信,月流苏竟然会如此安分。
他想用月流苏来换取月灵儿与秋画艳的命。
月灵儿若是死了,秋画艳必定不会独活,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一生都在为月灵儿算计,怎么可能轻易的让她死去。
……
“小姐,小姐,不好了!”倚梦跌跌撞撞的跑进小院中,那表情慌张得不行。
“怎么了?”月流苏正在学着礼仪,那姑姑也算识趣,转身退了下去。
“姨娘,姨娘被老爷放出来了,说是,说是要替小姐行出嫁礼。”倚梦急忙道,连大气都来不及喘。
“哦。”月流苏反应淡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走,她怎么掌管月府?我不走,她怎么救月灵儿?”
“倚梦,去弄点茶水来。”月流苏倒茶,发现空了,顺手便将茶壶递给倚梦。
“是……”倚梦眉头紧锁着,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只得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月流苏单手撑着下颚,一只手把玩着茶杯,心里另有盘算。
……
在地牢中,秋画艳脚步疾驰。
“灵儿,灵儿,你再忍忍,娘亲很快就救你出去了。”当秋画艳看到被关在地牢中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月灵儿,终于泣不成声,她的心头肉啊,从来都未吃过苦,为何偏偏要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娘……”月灵儿嗓音嘶哑,她扭动身子,缓缓转身,牵动着那锁在手腕与脚腕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响声不停的在这阴暗的地牢中回荡。
在看到那脸色惨白的月灵儿之后,秋画艳的更是揪心的痛。
“我的儿啊,你再忍忍,最多一日,娘亲便叫你爹爹放你出来,我的儿啊,你受委屈了。”秋画艳那才叫一个心痛啊。
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恨死月流苏了!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对月灵儿道:“灵儿放心,太子没有娶你那是太子没有福气,就让那月流苏嫁过去,这样,我的儿就不用受苦了。”
“什么!?”月灵儿那双空洞的眼眸一怔,“娘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我……我说,你爹爹把月流苏嫁给了太子,三日之后,便要成为太子妃了。”秋画艳深怕月灵儿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再次宽慰道:“灵儿莫要伤心,娘亲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不一定非要太子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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