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梅刚落尽,三两枝性急的杏花,已经灼灼地挑在雨幕里,嫩白的花瓣托着娇黄的花蕊,柔和而清新。许是靠着宫廷温泉的原因,地热较盛,近湖的几株杏花开得尤其好。一泓乍暖还寒的春水,映着岸上堆雪繁花,笼罩在轻纱似的烟雨中,春意盈盈。
而春气息也吹醒了尘封多年的狼子野心……
太后入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张氏旧部手里,他们气焰嚣张了半世,万没想到会有大难临头的一天。狗急跳墙,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奋起反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当战线一致后,朝中的暗势力开始涌动,一时间到了难以平定的地步。
像一壶烧开的沸水,蒸腾的水汽不断顶着脆弱的锅盖,最终以爆发之势喷涌而出。朝廷的叛乱就此开始……
刀光剑影,角鼓争鸣,繁华的上京城徒然间变成了烈狱。乌压压的军队兵临城下,旌旗蔽空,号角长鸣,司徒烈煜君临城上亲自指挥。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双方战士死伤无数,一时间焦灼不下。
而在东南方向扬尘四起,一支浩荡的铁骑汹涌而来。震撼的马蹄声像敲在每个人心中的鼓点,所有将士都乞求是自方的援军。“臣救驾来迟!”尉迟林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持两米的红缨银枪,金装软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肃州的精锐部队很快加入了战争,僵持不下的战斗有了明显的倾斜。战士们见到援军后士气大涨,更加奋勇杀敌。一刀挥去热血喷洒,染红了大地。
公元煜靖十一年二月,张氏一族叛乱。
公元煜靖十一年五月,内乱平定,绞杀张氏残余余孽,重振朝纲……
公元煜靖十二年三月,司徒烈煜驾崩,谥号明德,葬于皇陵……
星沉月落,天际一线有了濛濛的微亮,有了淡淡的朝霞,有了青天白日的光明。三月暮春中的万里山河,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生于长于北疆司徒烈风充满爱意的青眼之前。
白如媚身怀六甲,被她温柔地揽于怀间。于青天白日之下,他仿佛看见了江川澄碧,如带如练,江上渔舟点点,江畔蒹葭翩翩。江岸薄岚中的青山尚未及闪金耀绿,成为未设色的稿本。
此时的司徒烈煜大概带着白梅游山玩水,束缚压抑了多年的他,终于以这种方式携手相爱之人潇洒天地之间。没有死板的朝纲,没有城府的争斗,整个身心都在山水间涤荡。珍视了那么久的江山原来是可以轻易放手,乐意非常!
于驱马驰骋中,一副水墨氤氲的千里江山图卷自动于他眼前无止无尽,徐徐铺陈,以日月为印鉴,云雨做题跋,天与水成了它湖水青色的裱配装帧。
他做他的帝王……他做他的隐士……
在苍茫的云海之间寻得最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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