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闻璐穿了一身浅粉色的大衣,上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旁边伸出一只手来,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韩越说,“没事吧?”
“没事,”闻璐也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捂住了胸口,“走吧,办事要紧。”
“嗯,对了,户口本拿了么?”
“呀,我忘了。”
“没事,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车上拿。”
“好。”
韩越的车停的距离大门不远,很快就从车上拿了户口本回来,暗红色的户口本在他手里格外的显眼。
秦助理扶着车门,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慌张道,“厉总,那不是户口本吧,闻总跟那位韩先生来民政局干什么啊?”
一男一女拿着户口本来民政局,能做什么?
厉风行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车。
“厉总。”
秦助理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叫停了厉风行的脚步。
厉风行说,“我透透气,你去办你的事情。”
秦助理愣了一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赶紧往民政局大厅跑去了,跑了两步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冷风萧瑟,厉风行的身影在空旷的停车场上显得十分寂寥,他点了根烟站在花坛边上抽,和闻璐离婚之后,厉风行才开始抽烟的,而且烟瘾越发的严重了。
一天又过去,太阳落山,南城的白领们几年如一日的忙碌。
霓虹灯渐次爬上所有街道,将整个城市装点的宛如白昼。
于妈和小包子都睡了,闻璐半夜口渴,下楼倒水喝。
水壶烧水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静谧的夜晚就显得格外清晰,呜呜呜的声音在昏暗的客厅中仿佛呜咽。
闻璐随手开了冰箱,拿了一杯酸奶暂时解渴,才开了酸奶瓶,便听到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她住的地方是南城有名的几大别墅区之一,两层的小洋楼,小区的安保是非常好的,门口也装了监视器。
闻璐放下酸奶瓶走到玄关,门边墙上的显示屏中,是被门灯照的昏黄的院子,起先没看到人,就在闻璐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里面晃晃悠悠的冒出一个身影来,踉踉跄跄的仰着头,突然冒了出来。
刚刚大概是贴在门上,正好是监视器的盲区。
此刻,那张脸正对着摄像头,高清的画质能看到他嘴唇的嗡动。
即便是喝醉了,他的五官依旧俊朗,有种落魄贵公子的气质在,白衬衫领口散着宝蓝色的领带,还是去年的结婚纪念日闻璐给他买的。
厉风行究竟还要做多少出格的事情,来一遍遍的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闻璐捏紧了拳头,眉头也是紧紧的皱着。
许久后,按下了显示器上的通话按钮,却没说话。
监控的那头传来厉风行说话的声音,染着醉意依旧低沉有力,“璐璐,我有话要跟你说,我知道你在看。”
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一句话而已。
闻璐说,“有什么话等你清醒了以后再说,秦助理呢?你怎么来的?”
“璐璐……”
他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似的,说的话依旧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
闻璐皱起眉,有些烦躁,索性直接关了显示器。
屏幕闪烁了两下,上面的监控画面消失了。
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闻璐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就被烫着了,杯子一下子脱手,‘哐’的一声在地上碎开,滚烫的茶水四处迸溅。
于妈在楼上听到动静,披着衣服开门出来,顺手把客厅的灯给开了,“太太,这是怎么了?”
闻璐捂着烫红了的手腕,倒抽了一口冷气,“没事。”
“烫着了?”
于妈匆匆下楼,查看了一下闻璐的伤势之后将她的手拉到水池里,开了凉水冲降温,“先冲着,我去拿药箱。”
冰凉的水从胳膊上流过,‘哗啦啦’的声音掩盖了脑子里的一切杂音。
于妈很快提着药箱过来,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抹上烫伤膏。
烫伤不是特别严重,手上红了一片,小腿上大概是被溅到的,也有些小红点,涂了药之后,于妈叮嘱说,“别碰水,不然就要留疤了。”
闻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眼角的余光还在往门口看。
他应该走了吧。
“太太,上楼睡吧,这儿我来收拾。”
闻璐抿了抿唇,说,“伤口有点疼,我在这儿待会儿,过会儿再睡。”
于妈便叹气,“怎么不小心一些呢,以后这些事还是让我来做就行了,太太您要喝茶是吧,我先去给您泡一杯。”
“好。”
于妈泡了茶送来之后,还不放心的叮嘱说过会儿凉了再喝,叮嘱完这才去打扫厨房的残渣。
屋子里面偶尔有于妈的絮叨,还有打扫时候发出的细碎声音。
“太太,我去丢个垃圾。”
“好。”
闻璐的目光不自觉的跟在了于妈身后,一直追到门口。
于妈开了门,拎着垃圾袋出去,没有任何的异样。
门开着,外面是空荡荡的院子,别的什么也没有,就好像她刚刚在监视器里看到的那个醉鬼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闻璐心里忽然有些失落,扶着沙发扶手起身朝着楼梯走去,准备上楼睡觉了。
刚走到楼梯口,门口忽然传来于妈的一道惊呼声,“少爷,哎呀少爷,您怎么睡在这儿了?这是喝了多少?”
闻璐的脚步一顿,重新转身朝着门口望去。
“太太,帮忙来搭把手吧,少爷来了,少爷躺在门口呢。”
闻璐愣了几秒,这才疾步朝着门口走去。
喝醉酒的人沉的像是一滩烂泥,两个女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厉风行从门口‘搬到’客厅的沙发上。
“我没力气了,于妈,”闻璐甩着酸胀的胳膊,“就让他在客厅待着吧。”
“我去煮点醒酒汤。”
“不用了,这么晚了,他也没撒酒疯,让他就这么睡吧,不用管了。”
“没事,不麻烦,”于妈是看着厉风行长大的,自是当亲儿子一样心疼,“我怕少爷明天早上醒了头疼。”
见于妈坚持,闻璐也不好说什么,便说,“那我上楼了。”
“好。”
于妈的神色有些复杂,几次欲言又止但又都忍住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太太和少爷复合的希望不大,想要太太照顾醉酒的少爷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不好再多撮合了,免得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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