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子越的安抚下,席绾绾感觉舒服了许多,她呛红了脸,捂着脸朝着他咧了咧唇,而后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儿,我还可以再喝。”
酒最能让人发泄情绪,她找到了这个好方法。
季子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摇头,大口喝了一口啤酒,对席绾绾坦然道,“绾绾,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在季子越眼里,席绾绾以前就是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姑娘,天生的乐天派,整天都快快乐乐的,可今天,席绾绾虽然同意和他见面了,但看她拼命喝酒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头,肯定是藏了什么心事的。
他隐隐有些担心,不由得问起来。
本打算就此退出她的生活,但是她这样,怎么能让他放心下来呢。
席绾绾一怔,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她站起来,将手里的空罐用力往前面一抛,然后追过去,踩在上面,一边踩着,一边说,“你猜对了,我就是有烦心事,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烦傅念琛,你说说他,怎么那么不受人待见呢,隔三差五的就来招惹我,惹我不开心,今天他更过分,我简直忍不了他了!”
她把脚下的空罐完全当成了傅念琛了,一下比一下踩得用力。
她控诉起傅念琛的罪行,一点儿也不含糊,现在“傅念琛”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最丑恶的代名词,她努力想着傅念琛的那些“劣迹斑斑”,争取一口气给说出来。
可真正在说的时候,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脑子里的影像却变了,渐渐的被傅念琛关心她代替了。
她不想去念着他的好的,可偏偏,脑袋里全部是这些东西了。
她想着想着,不由得低了头,脚上踩着空罐的力道也轻了许多,蓦地,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傻乐着摇了摇头,“其实吧,说起来,傅念琛也有很好的一面的,不知道怎么着,他对我的好,我还记得特清楚呢。”
她吸了口气,忍不住数叨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完全不用想这想那,所有的事情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哎,谁叫他比我聪明呢,上次沈夜来的时候,傅念琛还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对付了沈夜呢,我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还会乐得龇牙呢,还有还有,傅念琛还特别包容我,明知道我做的东西都不能吃,他还那么的包容我,哈,他还夸我来着……”
她一点一点的回想着,嘴上的话越来越多,居然一时之间,都停不住嘴了。
她一字一句,如数家珍的讲着,季子越则是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自始至终,季子越都没有打断她,他就坐在原处,眼神怔怔,只觉得耳边有一阵阵的风闪过,他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任何一句,却能明白,她要表达的是什么。
他充当了一个安静的聆听者,虽然这个聆听的过程,是那样的沉重。
席绾绾几乎是在讲完的瞬间,就觉得懊丧无比了,她窘了脸,颓然的耷拉了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念叨起傅念琛的好,显得超级没有出息的,可……可是没办法,我在傅念琛面前,恐怕就只有一丢丢的出息了,不可能多一丢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说他不好,但是说出来的,反倒成了他的好。你说,是不是傅念琛给我下毒了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呢?
她约季子越喝酒,本意不是报复傅念琛的嘛,谁让傅念琛说她对他有二心的,那她就怀着二心给他看看。
可是,事情怎么弄成了这样子。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气恼自己,忍不住抓搡着自己的头发,纠结的蹲下,将头埋在自己的腿窝里,颓然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我的心,已经被傅念琛那家伙给收买了?真气人,好头痛,头好痛。”
她将头埋得很深很深,似乎想要把自己变成一只鸵鸟。
季子越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已经默默有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让他无力。
他不想让席绾绾这般纠结,就走过去,摸了摸她头顶的发,耐心的劝说着,“别想了,你喝了那么多酒,想多了头痛。”
她也不想继续往下想,越往下想,全都成了傅念琛的好了。
她慢慢的将头从腿窝里抬起来,缓缓地挺直了腰,正好对视上季子越关心的眸子,她一阵心颤,忙站起来,推搡了下季子越说,“你光听我絮叨了,是不是很烦?”
她干干的笑了几声,话锋一转,“那你呢?你和韩茹墨订婚了,你现在的生活变成什么样子了。”
季子越明显一怔,他低头,摸了摸自己中指上的订婚戒指,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都还好,茹墨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歉然的对她一笑,说,“我代替茹墨向你道歉,茹墨上次过分了,还把那条项链栽赃在你身上……”
“噗——”听到这里,席绾绾险些失笑,她当着季子越的面,承认道,“嘿,我说出来,你别笑我,她那条项链,确实是我扯断的,她没有栽赃我,确实是我做的,但是我就是不想承认,谁让她欺负我,还出尔反尔,反正我气不过,就那么办了,傅念琛是我老公,他肯定是护着我的,所以他也一口咬定是韩茹墨栽赃我,但事实上,是韩茹墨吃亏了。”
时过境迁,想起自己当初的恶人恶行,她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可以瞒着季子越的,她索性都说了出来。
季子越听着席绾绾绘声绘色的叙述,看着她晶亮如黑水晶的眸子,眼神沉浸,一时之间,竟有点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他喃喃低道,“原来是这样,那你说的,韩茹墨欺负你,出尔反尔,是怎么一回事?”季子越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他就像是局外人,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哦,这个呀。”席绾绾抓头,她被困顿住。
平心而论,她并不想让季子越知道她和韩茹墨之间的交易。
毕竟其中牵扯到季子越。
要是她这样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倒在季子越面前,显露出一种自己旧情难忘的意思,那样很不好。
她抓搡了几下头发,朝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太琐碎了,不过韩茹墨那是真的欺负我,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觉得吧,韩茹墨不够好,配不上你,现在虽然你们订婚了,但是我还是这么觉得。”
后面的话,都是很坦诚的话。
季子越听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他沉了沉声音,说道,“我也知道,茹墨她不够好,不过我也了解她,她就是……就是疯狂了些,我理解她。”
事实上,他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没有席绾绾,娶谁都一个样儿。所以,那个人是韩茹墨,也是可以的。
“哦。”席绾绾觉得自己是自找无趣了,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瞎掺合什么啊!
难道到现在,她都不想承认,韩茹墨和季子越已经成为了未婚夫妻的事实吗?!
还是说,打从心底讲,她就不愿意看到,韩茹墨心愿以偿?!
“嘎——”有酒气上涌,她打了一个酒嗝。
她连忙压住,在地上扒拉自己买的零食,不一会儿,就扒拉出两袋花生米,递给季子越一包,“酒后余兴,也压一压酒嗝,啊哈。”
季子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晶亮的眸子看着,同时伸手接了过去。
席绾绾也拆了一包,她盘腿坐到地上,随手扔了几个花生米在嘴里,提议说,“咱们说点别的吧,比如咱们大学时候,我可怀念了。”
“我也很怀念,你先说吧,我接着说。”季子越同意了。
借着酒力,她来了兴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来,那个时候啊,有的就是青春,活力,还有一颗执着的心。
两个说着说着,说起来就没完了,不知道过了多酒,大半袋的零食都被吃光了,她开始口干舌燥了。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天色已经暗黑,她蓦地想到什么,拍腿就站起来,“哎呀,这么晚了,我要回家!”
她对傅念琛置气的时候说过的,她一定会按时回家。
现在回家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晚了些。
说话不算话,傅念琛会不会因此而瞧不起她?!
“啊——”刚要站起来,兴许是刚刚坐下久了,脚就麻了,要活动的时候,腿脚没有活动开,差点就给崴了,幸亏有季子越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住。
“谢谢呀,我太莽撞了。”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从他的怀抱里脱离,然后对他道了谢。
他听着,一阵涩然,他们之间,都需要这样见外的道谢了吗?
是啊,该道谢的,这样莽撞的她,现在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会全心全力的照顾她的。
心中有沮丧的情绪弥漫,“天色晚了,那我送你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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