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问题,不仅是依云愣神,就连临川都有些懵。
转头把事情告诉了墨珏晔,临川得来的是一个白眼。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墨珏晔冷笑,自树上跳下后,避开众人出了柳府,在柳府门口敲了门。
门口的小厮是认得墨珏晔的,此刻见是墨珏晔,连忙把门打开,着人去通知了柳司明。
柳司明听闻墨珏晔深更半夜来访,也是连忙起来,见墨珏晔一身不合身的粗布麻衣,立刻询问,再知晓墨珏晔被人追杀了的时候,柳司明派人跑了一趟依柳院。
于是乎,墨珏晔与柳依诺再次相遇
两人眸光相对,墨珏晔认真,柳依诺却是忍不住带着浅浅笑意。
方才她没问之前没什么动静,她一问,他倒是冒出来了。
掏出得了消息时带来的药,柳依诺递给墨珏晔,“每晚直接服用就可。”
墨珏晔伸手接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明明担忧她安危跟来了柳府,却偏偏还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依诺心头柔软,鼻尖却发涩。
墨珏晔不该是这样的,墨珏晔是战神,大盛王朝毫无软肋的铁血战神,而不是一个为了姑娘软弱的男人。
看了眼一旁静默不语的爹爹,柳依诺告辞离开。
白天发生了不少事,晚上她又出去,恶战一场,本该是累极了的,然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外间守夜的翠竹询声问道。
柳依诺偏了偏头,看不见外头的情形,关紧了门窗的屋内漆黑一片。
“无事。”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一夜无眠。
至少第二日一早,翠竹睁开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柳依诺身着华裳在描眉抿唇,认真梳妆的柳依诺虽面上还有几分青涩,但容貌已然娇艳无比。
“小姐……”
看着镜中柳依诺的面容,翠竹看呆了眼呐呐道。
柳依诺抿唇端庄一笑,秀丽大方,但细看依旧掩不住一夜未眠的憔悴,想了片刻,又往脸上抹了些脂粉,许久未见,总该好看些再去见卫郎。
是的,她今日要去见卫郎。
牢狱之灾,官场斗争,她与卫郎已是许久不曾相见。
“大小姐可在?”
外头有人喊道,翠竹连忙出了屋子,过了半会儿进屋道,“昨晚七皇子殿下留在了相府,是以老爷说,让一起去膳厅用膳。”
“恩。”柳依诺往外走去,瞧了眼紧蹙眉头的翠竹道:“你不必与我同去了,昨晚依云肯定最后跟着临川出去了,今日临川必定守在七皇子身边,依云也该回来了,你且好好休息罢。”
“是,奴婢谢小姐体恤。”翠竹道。
柳依诺步出的步子漫不经心,体恤倒是真提不上,在京城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家中嫡女身边的贴身侍女一般都是四个,每晚也都是轮着守夜,唯有她身边只有翠竹和依云两人。
依云每晚都要出去出任务,后来翠竹索性就挑了大梁,日日守夜,外间打的地铺哪里及得上榻上,翠竹该是不曾休息好的。
“小姐。”
站在通往膳厅必过的路上,依云行礼,柳依诺揶揄笑了笑,依云便脸带绯色的低下头去。
柳依诺到膳厅的时候,柳无艳和李氏已然到了,见了柳依诺皆是站起问好,李氏一如往日虚情假意,柳无艳则是心不在焉。
过了不久,柳司明和墨珏晔两人也到,众人行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柳依诺侧目瞧了柳无艳一眼,只见柳无艳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半点眼神没给墨珏晔。
上一回墨珏晔来的时候,柳无艳可不是这样的,柳依诺心底生疑。
“诺儿今日,格外可人啊!”
柳司明笑吟吟望着柳依诺感慨了这么一句。
与墨珏晔的目光相接,柳依诺想起自己今日盛装的目的,心虚的低下头,默默用着膳食,避开墨珏晔的眼神。
一时之间又是一室静默。
可这寂静并未维持多久,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有人前来禀告,三皇子墨诀庭来了相府。
“参见三皇子殿下!”
整个屋子,除了墨珏晔以外,众人皆是行礼问安。
“柳相无需多礼,本殿就是听闻七皇弟在相府,所以过来瞧瞧。”墨诀庭面含笑意道。
这话……柳依诺听得心中不快,墨诀庭未免管的太宽。
墨珏晔神情不变,淡声道:“昨晚三皇兄担忧,皇弟便先回宫,谁知路上遇上刺客,皇弟实力不济,身受重伤,被临川带到了柳府医治。”
“昨晚皇兄我也是听说长公主府外出了岔子,多亏临川及时带了宫中侍卫前来,不曾听闻皇弟的消息,心中担忧,这才一听见皇弟在相府,便急匆匆赶来。”墨诀庭略微解释。
墨珏晔面无表情,“皇弟多谢皇兄关心。”
“兄弟之间,无须如此见外。”墨诀庭含笑,随后又道:“这个李老四,我若是带走,皇弟应该会欣然应允吧。”
李老四……其实也没多少作用,不过却是墨珏晔带回来的,若是为了私心,墨珏晔不说李老四之事,在逼着他说出周济暗中犯下的种种罪行,墨珏晔为冤案翻案,届时民间威信会达到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状态。
不过如今李老四事关假药之事想,还有着大义,柳依诺开口问道:“三皇子殿下要把李老四带到哪里去?”
若是宫中,便算了,若是旁的……
柳依诺动了动手指,这药是她在药谷时的失败品,不是什么绝世毒药,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便是用在墨诀庭身上也无关痛痒,想到这里,柳依诺有些无力。
“自然是李老四该去的地方。”墨诀庭笑。
这就是私用了,柳依诺低头不语,眸光一寒,就要犯下动作的时候,李老四突然奔袭过来,打断了柳依诺的动作。
“我不要跟着什么三皇子一起走,我要跟着七皇子殿下,要是跟着三皇子殿下走,我就自缢身亡!”李老四大声咧咧。
一个会医毒的,玩药的,要死在容易不过,就是可惜了李老四知道的那些东西。
柳依诺眸光一闪,虽不知到底如何,但这不失为一件好事,“既然师祖想要跟在七皇子身边,那便跟在七皇子身边,万万不可做什么傻事,否则便是我有个什么万一,都没脸去见师父。”
墨诀庭目光对上柳依诺的,似笑非笑,危险非常,柳依诺还未细品,墨珏晔已然摆了手势,请墨诀庭离开。
一个手势,柳依诺还是不舒服的紧。
目送着墨诀庭和墨珏晔离开,柳依诺只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的紧,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似的。
亲自把李老四送到长公主府上,柳依诺离开时眸光微闪问道:“师祖为何不愿跟着三皇子殿下?要我看,三皇子殿下比之七皇子殿下要好得多。”
“唉,诺儿你是不知道,墨诀庭那厮看着笑眯眯的,但那就是个笑面虎!还不如七皇子殿下,至少七皇子殿下要你死,还会和你说一声呢!”李老四感叹道,“昨天要不是我命大,说不定都已经见不到诺儿你了!”
墨诀庭是笑面虎这点倒是真的,柳依诺心下疑惑微微散去,跟着墨清如道别后,赶去了卫府。
来这地方的路,柳依诺熟的不能再熟,前世她不知走过多少遍,在门房报了名号,得来门房小厮诧异的眼神一枚,柳依诺含笑,态度极好。
不大一会儿,柳依诺被人请进。
卫离灏一身青衣立于书桌前,上头正是一副墨迹未干的丹青。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端庄秀丽的字迹,前世她不知看过多少遍,以前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好,如今看来,却莫名少了几分铁画银钩的魄力。
心里这样想着,柳依诺面上却是惊喜道:“阿灏的字当真好看。”
卫离灏面上挂着笑容,目光盈盈看来,绕过桌子,极为熟稔的牵起柳依诺的手,拦住柳依诺的腰身,呼吸打在颈脖处,带着微微的痒意。
这样的亲密,柳依诺死死捏住自己颤动的手,若非是她反应及时,只怕她已然一个招式把卫郎摔在地上了,这是习武之人的条件反射。
“我一直想着诺儿,怎么想都不够。”卫离灏深情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柳依诺不知为何,眼前却晃过墨珏晔的身影,微微挣扎开卫离灏的怀抱,柳依诺脸上笑意控制不住的变淡,只得低头装作欣赏丹青的模样掩饰。
“怎么了?”卫离灏面色不渝,连带着声音都是微沉的。
察觉到的柳依诺本想说些话缓和下,然而想到在牢狱中的大田,柳依诺紧了紧手,她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前世看不上柳无艳和李氏,虽未针对,但也是百般不待见的,今生要不是诸事纷杂,意外颇多,李氏和柳无艳还想在柳家有个立足之地,那就是痴人说梦。
因此,柳依诺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她果然还是怪的吧,她倾心卫郎,可别说卫郎在关键时救她,便是在她落难的时候,卫郎都不曾出现,所以,她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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