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煜绕过街角,泉水冲刷过的石板不见血色,除了荒废残破的铺子,看起来竟和往日差不了多少。
宅院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咬牙切齿的咒骂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男人。
蹲在假山上的孙楠恨不得一剑将平平无奇的男人杀死,发泄般的用力将手上信纸捏成一团。
有一人缓步走来。
孙楠抬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跃下假石,紧紧盯着走进院的人。
“楚墨煜!”
楚墨煜挑眉:“怎么?皇帝一死,猴子称霸王,要翻脸了?”
孙楠讥讽一嗤,推开人群,将里面的男人扯出来,扔在他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吧!他是你的下属,你命令他在木材上动手脚,刺杀皇帝,供出虚假的情报!就是为了让皇帝对无辜的我们下手,你好趁机引起民愤,把我们当做开路的棋子!”
“喝人血,吃人肉!这就是你们三页门!好一个三页门!”
比预料中早了一些。
对上众人仇视的目光,楚墨煜妖治的面容冷了下来:“莫须有的消息,你能保证不是离间计?三页门可是从来没有亏待你们。”
孙楠冷笑:“你安排混在我们之中的人已经被揪出,你以为还能再利用我们?做梦!杀了他,为我们无辜惨死的亲人报仇!”
百姓恨皇帝,更恨三页门,是他毁了他们的家。
仇人正在眼前,他们拼尽一切的冲上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楚墨煜提步后撤,挽出一个潇洒的剑花,解决攻来的几个人,不恋战,迅速离开。
孙楠带人追击!
是谁传消息给他们?
楚墨煜心中疑问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回到地宫,楚墨煜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查,就被陆姨叫住。
“墨煜!”陆姨怒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听不懂。”
“你要除掉孟聿修,我并无意见。但是你买通的是湖州知府!阿离差点死在他们手中,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要是阿离知道了,她会这么想?”
楚墨煜脸色变了:“陆姨,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萧凌守。”陆姨不悦地说,“起先我还不相信,直到他拿出证据,就连京城的动乱也是你一手造成,墨煜,你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事?”
楚墨煜沉默了。
难怪萧凌守如此有把握,楚墨煜说:“我只想复国。”
就这一句话,陆姨的怒气消失了:“你说的对,我们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我大顺,绝不可能就此消失!”
常离离躺了好几日,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难得孟聿修许可,让她下床走,却是紧跟在后,怕她摔着磕着。
常离离不高兴了,瞪他一眼,喉咙里发痒,她压着声音咳嗽,孟聿修眉头皱得更突了。
“我都没怕,你怕为什么?”
孟聿修闷声不言。
常离离咬着唇瓣,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我的身体……”
还没问出口,就被进门的陆姨打断。
“公主。”
常离离扭头看她和楚墨煜。
陆姨着急道:“不能再等了,萧凌守已决定登位,如若我们再拖下去,大顺如何复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常离离说,“陆姨,你有没有想过,复国之后,由谁称帝皇?”
“你是皇后唯一的血脉,自然是你!”
“我没有那个能力。”
“你有我们。”陆姨态度很强势,“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行!”
常离离眼前一黑,孟聿修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常离离撑起最后一丝余力。
“我不在乎权势地位,仇我已经报了,为了报这个仇,我的最好的朋友——陆茗已经死在皇宫,足够了。九泉之下,我有颜面去见我的父母,至于复国……陆姨,你可以做得很好,让我走吧,我想离开三页门……”
江映雪因为暴乱受伤,她拜托檬欣打探陆茗现状。得知她死在宫乱,常离离近乎崩溃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是公主,你是大顺的公主,只有你才能坚定民心!”
常离离低着头不说话。
陆姨既是愤怒,又是失望!
楚墨煜怒对孟聿修:“是不是他,他和你说了什么?!”
“不是,你别……咳咳……”
孟聿修脸色一变,伸手替常离离顺气,常离离软软倒在他怀里。
“叫大夫!”
陆姨一惊,赶忙去找,拖着气喘吁吁的大夫赶来,大夫伸手把脉。
“病人身上的毒极其诡异,已经渗透血脉,不能受任何刺激,稍不注意,毒入心脉,华佗难救!”
“毒?!”
“皇帝没那么好心,他给阿离的材料都有剧毒,她不分昼夜为你打造兵器,早就毒入心脉。”
孟聿修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要我瞒着,我就瞒着,但如今看来,你们是要她的命!陆紫馨,我问你,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和当初雲国有什么区别?”
陆姨没有说话。
“该做的她都做了,你们要去复国,那就去吧!她人我要带走,京城没有太医能医治她,我就带她去汝南,听闻汝南有神医。”
楚墨煜拦住孟聿修:“你走可以,但她要留下,她是大顺公主,是三页门的主心骨!”
“哪怕她死?”
“我会找到大夫救她!”
孟聿修多看了楚墨煜一眼,看出他眼中隐忍的爱慕,嗤了一声,带着淡淡的轻蔑,似在嘲笑他的愚昧。
“当初在宴上,你对胜负存疑,还有时间,来分一个胜负吧,生死无怨。”
“你——”
“我知道你很早就想动手,甚至不惜买通知府,大好的机会,要放弃?”
怎么可能?楚墨煜极快的选好一把长刀,孟聿修也没有用梦璃剑,重新挑选一把趁手的,就在院里的空地上交手。
陆姨透过窗往外看,懊恼二人不知分寸。
不是不劝,是无法劝。
孟聿修抢先出手,冷厉的冷剑直攻他上三路,楚墨煜脚尖划了半个圆,来到孟聿修侧背,长刀砍向他后背。
孟聿修身后像长了眼睛似的,握剑挡下,顺势缠上他刀锋。
二人拆了上百招,楚墨煜终于窥得一丝破绽,横扫他右腿,手中的刀也落在他身上。
谁料那只是陷阱,孟聿修整个人腾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他肩膀,楚墨煜避得稍迟,手臂划出一道口子,手中的刀更是被他截下。
楚墨煜阴沉的脸上透出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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