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窃窃私语道。
叶旭老神在在。
也没有谁敢打扰他。
考验如火如荼。
“道友……”
忽然，一道声音在叶旭耳畔响起，“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鹤羽仙翁转头，皱眉道，“你在与我说话？”
那是一个入道境界的蓝衣少年，双眉如剑斜插入双鬓，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老练沉稳。
“不……”
蓝衣少年凝望叶旭。
鹤羽仙翁恍然，“原来是叶公子的朋友。”
“蜉蝣道友，我们又见面了……”叶旭背负双手，没有回头，淡淡道，“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蜉蝣道人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白煜师弟死了。”
一息后，蜉蝣道人收敛哀伤。
他望着叶旭，眉头紧皱。
叶旭的气息太熟悉了，但他却记不起叶旭是何人。
不可视，不可说。
他的记忆早已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抹去。
“在我的心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要寻到你……”蜉蝣道人自嘲一笑，“道友，可否为我解惑？”
“你是来还债的。”
叶旭笑了。
“还债？”
蜉蝣道人脸色僵硬。
鹤羽仙翁也是目光古怪。
叶旭点头。
昔日，蜉蝣道人曾以一个辟道境修士的洞府为筹码，与他完成一笔交易，所以叶旭并非信口开河。
唰！
他念头一动，蜉蝣道人的念头猛然落入一个奇妙时空，磅礴仙宫绵延无尽，一座阁楼凌驾于诸天之上。
天机阁！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蜉蝣道人失心疯一般，疯癫大笑，“你是天机阁主，晚辈拜见阁主！”
叶旭微微一笑，“进来谈吧。”
“是。”
蜉蝣道人踏入天机阁，躬身一拜，将一枚玉简上呈叶旭，道：“阁主，这就是那一座洞府的地图，但距离极远……”
“无妨。”叶旭信手一挥，玉简落入天机阁深处，陈列于书海之中，与过往的信息情报放于一处。
“今日前来，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蜉蝣道人沉声道。
叶旭悠悠道，“你全身上下，也只有两口道兵，一口下品道兵，一口中品道兵，想要换取陆玄书的下落，价值太过悬殊。”
陆玄书，乃是凌霄仙门长老，蜉蝣道人的师尊。
蜉蝣道人的目的，就是此人。
蜉蝣道人面露难色。
他初入太上，能有两口道兵，是因为他算计了一位世家修士，杀人夺宝，才能攒下一点积蓄。
师弟白煜，便是因此而死。
“只不过……”
叶旭话锋一转。
“你与我有缘。”
“……”
蜉蝣道人心头忐忑，他可不清楚，那一个字是缘，还是元？
毕竟，叶旭一入洪荒祖庭，对联横批都改了。
“陆玄书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命运劫境第二境圆满，推演他的下落，至少要一口上品天命法宝……”
叶旭不疾不徐道，“也罢，这一笔买卖，你暂且欠下。”
“至于两口道兵，你自己留着。”
他目光一动，一枚空白玉简飞向蜉蝣道人。
“写一张欠条。”
“多谢阁主。”
蜉蝣道人惊喜不已。
一段时间不见，天机阁主怎么这么好说话？
他笔走龙蛇，催动法力，在玉简书写下一张欠条，双手呈上。
“嗯。”
叶旭封存了欠条，道：“你可知六灭魔地？”
“六灭魔地？”
蜉蝣道人心头凛然。
他自然知晓。
这段时间，他在罗刹海域闯荡，不断探索四周的环境，知道六灭魔地在西方，毗邻罗刹海域。
那是一个极为凶险的魔窟。
传说，被一尊名为九天十地大魔神的强者统治。
绰号十分中二，但实力是绝顶之流。
“阁主，你想告诉我，师尊在六灭魔地？”蜉蝣道人皱起眉头，“难道，他是在六灭魔地修炼？”
叶旭不语。
嗖！
他屈指一弹，又是一枚玉简飞向了蜉蝣道人。
“这枚玉简之中，记载着一张路线图，是安全路线。”叶旭淡淡道，“凭借此图，你便可抵达六灭魔地。”
“当然，你修为太弱，哪怕是给你最终目的图，你也无法抵达。”
“晚辈明白。”
蜉蝣道人躬身道。
“阁主，可否不要消除晚辈的记忆？”他讪讪一笑，“要不然，下一次再见面，晚辈又认不出了。”
“唉……”
叶旭叹道，“你也知道，修行到了我这一个境界，至高无上，总有一点被动特权，这不可说，不可视，不可记忆，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无敌是一种寂寞。”
“……”
蜉蝣道人深受打击。
“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我便给你一点特权。”叶旭淡然一笑，一点神芒没入蜉蝣道人的眉心。
顿时间，蜉蝣道人紫府一片清明。
“这……”
蜉蝣道人心惊。
他能感觉到，自身对功法的领悟、对神通的奥妙，不断提升。
“阁主为何要帮我？”
蜉蝣道人喃喃道。
“这一道神通，能保持你灵台清明，不至于将我遗忘。”叶旭道，“不过，我的存在，对你而言，依旧是不可说。”
“是。”
蜉蝣道人受宠若惊。
唰！
下一个瞬间。
蜉蝣道人的意识飞出了天机阁。
他身躯微微一震，元神回归，一点神芒如神阳照耀紫府，一枚玉简漂浮在识海上，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幻境。
鹤羽仙翁关注着罗刹古塔。
以他的修为，哪怕是在身边，也没有察觉到一丝异常。
“公子，晚辈告辞。”
蜉蝣道人拱手道。
他是聪明人，明白叶旭掩饰身份的意义。
唰！
蜉蝣道人飞向城外。
然而。
半柱香后，他神色骤变，整个罗刹海城已经被封锁，如他这般入道境的小虾米，根本走不了。
“走这里。”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那是叶旭的声音。
铿锵！
蜉蝣道人的身前，一座时空之门显化而出。
“阁主大恩，晚辈此生铭记。”蜉蝣道人大喜，他虽然不明白叶旭的用意，但也不敢妄自揣测。
而且，他的内心深处更希望叶旭将自己当成一枚棋子。
要知道，叶旭可是洪荒祖庭的传奇，无所不知的天机阁主，能成为他的棋子，他就能在有用之时，扶摇直上。
蜉蝣道人穿过时空之门，消失在了罗刹海城。
“自作孽，不可活……”
叶旭嗤笑一声。
罗刹海城的阵法，就像是一张罗网，不但将七大仙山山主，无数修行者网在其中，也禁锢了通灵道人。
他的视线落在了罗刹古塔上，目光却无比深邃。
“小小一个蜉蝣道人，便掌握着万象书的残篇……”
他心头自语。
蜉蝣道人所修之法，唤作万象书，虽是一部残篇，却是由易经的一个篇章演化而来，玄妙至极。
这也是叶旭口中的缘法。
正是因为陆玄书掌握着完整的万象书，才会令蜉蝣道人趋之若鹜。
“万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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