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凤君绝才嗯了一声。
嗯?嗯是几个意思?
忌情看不透也猜不透,不由得有丝愠怒。
见他不意外,也不生气,莫非……他一早就知道了?
忌情兀自琢磨着。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的细节连贯起来,想着初次跟他见面的情形,她满身欢^爱痕迹,以凤君绝的精明,不可能没有发现异样。
所以,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像傻叉一样自己在那纠结苦恼羞愧?她不禁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凤君绝便已看出她的试探。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凤君绝心里有些不平衡。他们明明是共用一个身体,他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而他对“他”的所做所为却没有一点意识。
凤君绝知道“他”前几天又跑出来了。可“他”究竟跟忌情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你知道的,对不对?”忌情问得直接。
凤君绝眸色暗了几分,心头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知道那夜是“他”,一开始他也不在意的,可对她渐渐上了心,用了情,便也计较起来。
虽说是一个身体,但得到她第一次的却不是自己。每每想起,就愈发的郁闷。
他们两个相依为伴那么多年,可对忌情的独占,让他越来越容不下“他”了。
凤君绝抬手捏了捏鼻梁,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却不欲与她解释,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问道:“如果我们两个只能存在一个,你会选谁?”
忌情有片刻的无语。这男人还当真是一点都不会浪费唇舌跟她解释一下,他怎么就这么笃定她知道了多少呢?
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忌情给出同样的答案:“谁对我好,我便要谁。”
“你真现实。”
“他也这么说。”忌情下意识的回了句。
凤君绝眯了眯眼,“你们一起在宫里过了一夜?”
他语气轻柔,却裹着几分冷意。那一天,他进了宫,见到她与那帮嫔妃对对子。可之后他就沉睡了一夜,毫无意识。
醒来他有闻到身上沾染了熟悉的气味,是专属她的馨柔淡雅的香味。
他对这具身体的感知还是很清晰的,他能感觉得到身体没有被消耗过,可他绝对相信那家伙定然是有对她动手动脚的。
想着,心里又不痛快了。
忌情端睨着凤君绝的脸色,本想要解释一下的,但转念一想,这臭男人不也拿那蔺婉儿来刺激她,害她生了几天的闷气。
哼,让他气一下也好。
“他可比你坦承,比你温柔多了。”忌情故意说道。
凤君绝危险的眯了下眸子,“这么说,你喜欢他?”
“我……”她本还想要说话刺激他一下,可又实在觉得幼稚得很。“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
“他是他,我是我,不一样!”他口气充满了嫌弃。
忌情:“……”
“他也想要你,对不对?”
忌情愣了下,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眼神闪烁了下,讷讷道:“我怎么知道……”
“哼,我感应得到。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总之,有我没他,我会让他消失……”
他话没说完,忌情就脱口而出,“不要!”
话一出口,就明显感觉到凤君绝变脸了。
糟糕!
忌情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了。
他沉下脸,愠怒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醋意,“你果然喜欢他!你才与他相处多久?小东西,你竟敢移情别恋,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忌情想要反驳他来着,可见他吃醋的样子,竟又有些欢喜,同时也觉得好笑。自己跟自己争风吃醋,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人想得到,凤君绝最大的敌人,竟然是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她不禁莞尔。
“你笑什么!”他严厉的眼神盯着她。
忌情抬手揽着他的脖颈,娇滴滴的道:“我的王爷,原来你也会吃醋啊!”
凤君绝轻怔,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随即又故作冷酷的掩饰去,“本王的东西,不喜与人分享。”
忌情啄了下他的唇,眉开眼笑地道:“可是我好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凤君绝:“……”
“你这个样子,帅呆了。”
“哼!”某王爷傲娇的冷哼一声,表情冷酷,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她给撩到了。
“若是让我知道你再背着我跟他勾三搭四,我饶不了你!”他故作凶狠的警告。
忌情抬手打了他一下,“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么,你们性格差得也太多了。”
什么叫勾三搭四,说话真难听。
他瞪着她,“怎么,他给你灌迷汤了,你现在就来嫌我了?”
忌情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一直都很嫌弃你!”
“你这女人——”他发狠的捏着她的下巴,用力的吻下去,以示惩罚。
“痛啊,你不能温柔点么!”
“他对你很温柔么?”
“你无不无聊啊,干嘛要一直跟自己比较?”
“他是他,我是我!”他再次重申。这女人,不长记性是不是。
“好好好,你们不一样……”她口气很敷衍。
“喂,你轻点啊……”
“靠!凤君绝,你丫给我滚下去——”
“女人,老实点,再踹我,让你明天都下不了地——”
“你丫的,禽^兽……”
唇枪舌战夹杂着男人时而的低哄,女人的娇嗔,一股温馨的甜蜜弥漫在房间里。
误会解开,心结解开,两人的关系比以前亲密。
凤君绝心满意足的拥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眼里尽是化不开的万千柔情。
他无疑是信任她的,可以告诉她很多秘密,但唯独这个隐私,他却从未提起,没想过,也不知道要如何向她说。
他不知道她会如何看待他。会不会将他当成异类?
却不曾想,她这么快便知道了。而且,也接受得这般坦然。就好似,他只是多了一个兄弟般。
这个女人,真是个另类。她的接受能力倒是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想着她闭眼前咕哝的话:“以后你要谋划什么,要记得提前跟我说,若下次再这样惹我生气,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那孩子气的话,勾起他心底一片柔软。
她这话,是不是代表,要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了?
……
与凤君绝冰释前嫌,但该罚的还是得罚,做戏要做全套啊。
对于婉儿的事并没有刨根问底。她原本想要的,就只是一个明确的态度。至于他想要做的事,她不会干涉,他愿意告诉她便告诉她,若有难言之隐,那么她只要配合他就好。
看吧,她明明是个这么通情达理,又冰雪聪明的姑娘,偏偏要兜那么一大个圈子,弄出这么多误会来。
喜儿望着安分抄写《女则》的王妃,心生疑惑。
王妃今个儿是怎么了?之前还不屑一顾的反抗,现在咋突然这么自觉了?
喜儿有点担心,王妃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
忌情心情挺好,一边抄一边哼着小曲。喜儿在一旁看得满眼担忧。
“王妃……”
“嗯?”忌情头也没抬,一笔一画,认真得跟练书法似的。
“您心情很好?”
“还不错。”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喜儿张了张口,似想要问什么,但又怕自己多嘴逾越了规矩,便只能作罢。
忌情又抄完了一篇,放下笔,看着自己的书法,很是满意。
她只要静下心来,还是挺有天份的嘛。
喜儿见她放笔,连忙机灵的给她倒了杯茶。
忌情接过来润润嗓子,随意地问了句:“那个蔺婉儿怎么样了?”
喜儿回道:“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毒才刚解,无端端的又得了皮肤病,听说她整只手臂的皮肤都溃烂了呢。”顿了顿,她迟疑的看了眼王妃,似有什么顾虑般。
“还有呢?”忌情见她欲言又止,催问道。
喜儿小心翼翼道:“王爷今早从宫里请了最好的御医来……”
“哦。”她表情淡然的又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
喜儿觑着她的脸色,委实看不透她的心思,但也不敢多言,以免惹得王妃不悦。
她看得出来,王妃其实还是挺在意王爷的。
……
夜深雾重,梧桐院里熄了灯,一片漆黑寂静。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从厢房出来,掠至屋顶,几个起落,如魅影般消失在黑夜中。
城郊,一座宅院。
蔺婉儿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幽风拂过,廊上的烛光摇摆不定,将那抹身影拉长。她脚步轻盈无声,在这昏暗而凄冷的大宅里穿梭,好似幽灵般。
来到一间唯一亮着光的房门口,她停住脚步,抬手敲了下门,得到里边的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
一抹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蔺婉儿走进去,便曲膝跪下行礼,“主人。”
一身玄黑长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眸光幽冷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人,却不作声。
没得到指示,蔺婉儿也不敢起身。
男人走到一边的太师椅坐下,舒展的身姿显得有几分慵懒,但盯着她的眼眸却凌厉逼人。
他随手端过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浅啜一口。
蔺婉儿的心在这沉寂中无比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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