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陷在那样的绝望和悲伤里的时候,她真的有渴望过有人来救她。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轩辕夜阑!
轩辕夜阑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就这一句话,他听懂了。
“刚刚”是假,想他,却是真。
上一世,她死去之前,真的盼望过他。
是他,去的太迟了……
他继续往前走,拉开衣柜的门,拿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裳,返回来,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才对凤云倾说:“今晚,穿这套吧。”
绿色,代表希望。
该是上一世,她死之前,最想要看到的颜色。
凤云倾的视线落到那套浅绿色的衣裳上,眼皮骤然跳了一下。
他……知道了什么?
——不!不会的,若是他知道了她和轩辕烨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他不可能表现的这么平静的。
“好,我就穿这套。”凤云倾努力的扯开脸上的一丝笑容。
“我回去沐浴,稍后回来陪你一起睡。”轩辕夜阑说着,就转身走向了暗道。
等凤云倾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他已经下了暗道了。
凤云倾忙匆匆的洗了一下,穿上衣服,还将里衣的活结都打成了死结,可她在床榻上瞪了近一个时辰,轩辕夜阑都没有来,于是,渐渐也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轩辕夜阑刚下地道,就撑不住再次毒发了,折腾了整整一晚,好几次秋楚笙都忍不住想让烈风去喊凤云倾,都被他阻止了。
痛苦的煎熬中,他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他往后不会再强逼着凤云倾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了,但会用温和一些的方式,尽快让她欢喜上他。
第二,他要扶持轩辕烨,轩辕烨没有母族,是死是活还要仰仗他的人(凤云倾和秋楚笙可不都是他的人?),最重要的是,如果他说的那一世确实存在,就凭着他帮他抱住了倾倾的遗体,他上一世能让他坐上皇位,能让他正常的死去,这一世,也能做到!
翌日。
轩辕夜阑刚从毒发的痛苦中挣扎出来,管家就来敲门,说上次给他送过寝衣的那位尚书府的小姐又来了。
原本半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轩辕夜阑猛地睁开的那双阴冷危险的眼眸。
上一世,害了倾倾的人,有叶雨桐,原因,怕是为了他。
有个满腹毒肠子的庸脂俗粉,也敢往他摄政王府里钻?他得先给这恶毒东西一个小教训了!
院子里。
叶雨桐今日穿的是一套竹青色的衣裙,就连那精修的刺绣,也都是几枝青竹。
在轩辕王朝,女子的华裳多刺绣花鸟,男子的衣裳才绣以梅兰竹菊或是祥云波浪,叶雨桐的这衣裳,显然是刻意交待了绣娘定做的。
只因,她知道轩辕夜阑喜爱青竹。
她知道自己的缺陷,不够高,不够瘦,就让丫鬟将腰封的位置往上抬了,显得身形越发的修长,知道轩辕夜阑爱干净,就在脚上套了一个布套子,到了院门口,才将那不套子拿掉,扔到了丫鬟的手里。
精致大气的流苏,衬托的她的脸小巧动人,腰间挂一块青翠水润的玉璧……若是不熟悉她心如毒蝎,当真觉得她是那清丽脱俗的良善佳人。
来到轩辕夜阑住的院子,她就让自己的丫鬟等在院子外面,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这一次,却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端端正正的跪在了院子里。
“臣女叶雨桐,是来向摄政王请罪的。”她抬高了声音说,知道轩辕夜阑能听见。
皇宫的宴会上,凤云倾没中了轩辕珏和江初雪的毒计,反倒出尽了风光,还成为了轩辕夜阑的未婚妻,圣旨下达,随时都能成为摄政王妃。
——这让她无比的愤怒和妒恨。
——凤云倾这个蠢货,到底是凭什么能得到轩辕夜阑这么优秀的男子的青睐?
——不就是府里有几个臭钱?
——可是论出生、论美貌、论才华,她叶雨桐哪一点都比凤云倾强!凭什么在轩辕夜阑身边的人是凤云倾而不是她?
——一定只是轩辕夜阑还没有看到她的好,也没看到凤云倾那个蠢货有多贱。
这段时间父亲不许她出府,如今总算解除了对她的看管,她自然是马上要来摄政王府的。
“王爷,是尚书府的叶雨桐小姐。”叶雨桐听到烈风对轩辕夜阑说。
随即,她又听到熟悉的声音:“嗯。去看看。”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尽可能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一张椅子被放在了门口,随后,轩辕夜阑便走了出来,他只穿着一件玄黑色的常服,上面绣着红艳艳的死亡之花。看过去一眼,就能感觉到有森冷冷的气息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可这样强大的威压,却让叶雨桐无比的欢喜。
她想要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惧怕,却会欢喜上她,为了她倾尽全部的温柔,就如同他在皇宫宴会上那邪魅惑人的一笑。
就在叶雨桐沾沾自喜的幻想着轩辕夜阑会对她好的时候,轩辕夜阑已经坐在了那张椅子上,一只手慵懒的支撑起自己的脑袋,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叶雨桐衣裳上的那几片竹影,淡漠的道:“来者何人?可有军政要事?”
分明,刚刚管家和烈风都告诉过他叶雨桐的名字,他却又问了一遍。
如此,不是故意的,便是压根儿就没将叶雨桐放在心上。
他是摄政王,掌管着轩辕王朝的兵马大权,来府里打扰他的清净,若无军政大事,都是要被重罚的。
叶雨桐却一时没明白轩辕夜阑的话里面隐藏的意思,还忙着自报姓名:“九皇叔,臣女是尚书府的叶雨桐,是您之前说过的,我可以出入摄政王府的。”
“是吗?”轩辕夜阑眯起了眼眸:“本王的摄政王府,便是皇帝来了,也得先在外面等上半刻,怎的,你觉得自己比皇帝更尊贵?”
“可是之前确实是您亲口说……”叶雨桐不知道轩辕夜阑今日为何对她格外的冷漠,只好急急的分辨。
没等她说完,烈风就冷冷的打断了她:“叶小姐,我想是你误会了王爷的意思,王爷从未说过你可以自由出入摄政王府,便是最初的那一次,让侍卫不要拦你,也仅限那么一次,往后的好几次,也是王爷召见了你,才允许你过来,后来你未经王爷允许,便私自来了摄政王府两次,王爷也是看在永安郡主的面子上,没有与你计较。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叶雨桐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她当然知道轩辕夜阑以前每一次找她,都是为了问凤云倾的事情。
可是被烈风这么直接说她能进摄政王府都是看在凤云倾的面子上,她当然是极度的不甘心的。
“九皇叔,臣女……臣女明白了,”叶雨桐低下头,藏起眼里的妒恨,语气里带着些委屈,将凤云倾从前面对轩辕夜阑时的那一点倔强也学了九分相似:“是臣女逾越了,以为九皇叔多见了臣女几次,便是对臣女另眼相看了,臣女知错!”
“臣女这次过来,亦是想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向九皇叔请罪的。”
轩辕夜阑似是没听到叶雨桐说的话,只微微偏过了头,给烈风下命令:“你去,把她请来。”
烈风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个“她”指的是凤云倾。
原本他对凤云倾是有了好感的,可是昨晚听到轩辕烨说的那些事后,心情却又变的复杂起来——主子竟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癫入魔,屠尽天下?而凤云倾前一世,竟还半点没回报过主子对她的好?是上一世轩辕珏的手段太高?还是凤云倾这个女人太蠢?
——可若真有那个上一世,凤云倾死的也是那样的悲惨,若她带着仇恨重生,她还会好好的对主子吗?
所以,此时,他不太想去见凤云倾,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听,他只好保持着镇定,脸色更冷漠一些,去了仁王府。
轩辕夜阑的不搭理,让叶雨桐的脸上再次有点挂不住了,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将音量抬的更高一些,说道:“九皇叔……”
“换个称呼!”轩辕夜阑不悦的道:“本王的那些个皇侄都不太敢喊本王皇叔,尚书大人莫非敢当本王的大哥?”
叶雨桐脸色一白,她也是听到凤云倾这么喊轩辕夜阑,才跟着喊的,没想到他会生气……
“不!臣女的父亲不敢,臣女也不敢,臣女口误,臣女脑子糊涂,不太会说话,请九……摄政王恕罪!”
“下不为例。”轩辕夜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视线落在院门口,他想着,自己就这么看着那处地方,等倾倾来的时候,便能第一眼看到她了……
“摄政王,臣女今日来,是为了云倾……不,是永安郡主,为了永安郡主给香王做的那件寝衣来请罪的,当时臣女愚钝,未曾想到摄政王您是真的想要娶永安郡主为您的王妃的,便多了嘴,事后,那寝衣被人剪碎了送到尚书府,臣女就知道错了。
是以,臣女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思过,臣女将所有的碎布一针一线的缝合了起来,每缝合一针,都会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惭愧……”
说到这里,叶雨桐又抱出了那个精美的盒子,将里面的寝衣拿了出来,果然是被缝合好了。
那碎布足有数百片,也亏得她愿意缝。
而她之所以将这衣服缝起来,就是听说凤云倾又用同样的布料给轩辕夜阑也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寝衣,稍微想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定是凤云倾不承认这寝衣是做成轩辕珏的,为了防止轩辕夜阑发现这寝衣的尺寸,还用剪刀将这寝衣给剪成了碎片!
凤云倾那个蠢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真的变聪明了。
可既然凤云倾胆敢欺骗轩辕夜阑,她当然要将真相重新捧到轩辕夜阑的面前,她就不信,轩辕夜阑知道了凤云倾确实给轩辕珏做了寝衣,又欺骗了他,会不发火,会不去找凤云倾的麻烦!
最好,直接将凤云倾那个贱人给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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