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苼说完,两人之间又一次沉默。
隔了半晌,符文澍才笑着与她说:“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姐姐了?”
现在的符文澍还差一个月才满十九岁,叫她一声姐姐还合理,付苼点头,却引得符文澍笑得更灿烂。
“姐姐?”
这个显人老的称呼付苼没勇气答应下去,她只能笑着点点头,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加一句漂亮弟弟。
可能真是被漂亮蒙住了眼吧。
他笑着笑着安静了下去,然后他定定地看着付苼,嘴中似在呢喃,又似在恳求:“姐姐以后可以多来看看我吗,我从小就想有个姐姐呢,姐姐可以多来几次吗?”
“当然可以啊,”付苼立马答应,不用符文澍说,她都会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的,不仅是因为任务,就是想来看看年轻人。
符文澍是住的靠窗的第二个靠门的第三张床,他们两人一言一语的说得还算融洽,靠门第二张床上的老太太却瘪瘪嘴,斜睨了他们一眼,发出重重地一声哼。
老太太的家属不在,其他两个床的病人和家属对这样的情况像是屡见不鲜,甚至都没有兴趣去看老太太一眼。
“有些人啊,年纪轻轻的就像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不配,”老太太一点都不像个病人,声音吼得洪亮,语气间的不屑化作一道道利刃,直刺符文澍而来。
1973:[漂亮弟弟这是什么情况…感觉老太太话里有话啊…]
老太太言语间的不待见任谁都听得出来,符文澍听见了只默默低下头,那双青筋显露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没事的,”付苼把手覆了上去,将他的手指分开,旁边的老太太看到他们的态度反而变本加厉,“都得了这个病了还不消停,这年头癞蛤蟆真是越来越想吃天鹅肉了。”
她像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神,睥睨着这个世界,并站在她的上帝视角,开始对每个人射出她的指责不满之箭。每根都往人心上射。
明明都是病人,却把自己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付苼没忍住呛她一句:“只认识癞蛤蟆的人,就算是见到了其他的东西,他也只知道癞蛤蟆。”
付苼说得丝毫都不客气,她抓着符文澍的手紧了紧,开始与他柔声说道:“你爸爸救了我,我也一定会救你的。”
只是她说得似乎没有什么公信力,符文澍随意地点了点头,救扯开了话题,他从付苼的学历问到她现在工作,中间还时不时地夸赞几句,把人夸得天花乱坠人间少有。
因着是病房,付苼我不敢做出什么越界的大动作,只能与符文澍瞎聊,等他们聊到实在是没了私人话题后,闵文博和杜宇也回来了,后面还带着一个张盛。
闵文博还是之前那样的沉静稳重,张盛后杜宇应该是被闵文博说通了,带着负担被解开的释然,杜宇坐到刚刚付苼坐的位置上,沉声道:“文澍,闵叔叔是我的朋友,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听他的话,好吗?”
符文澍懂事地点点头,“好。”
杜宇一交代完,就重新站起,看了他一眼,和张盛离开了病房,后面的闵文博则是与付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跟上。
“漂亮弟弟,姐姐有事得先走了哦,这是我的电话,我明天再来看你。”
付苼朝他摆摆手,追上闵文博的脚步。
而在她身后的符文澍,则是握紧了手里付苼塞给他的那张名片,无声轻笑。
名片是付苼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上面印的是付苼工作的电话号码但她为了方便,就在家把自己的私人号码写了上去,符文澍把那串号码输入手机,打了一个备注。
“漂亮姐姐。”
付苼跟着闵文博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杜宇和张盛坐在后座,他们像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两人互觑一眼,身子崩得笔直,生怕不小心弄到哪里了。
他们在不停地深吸气深呼气,粗重的呼吸声付苼在前座都能听到。两人现在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还有点愧疚,他们不停地看向付苼,最后又看了看前面正开车的闵文博,然后把视线收回。
如此看过几次后,一直在看着后视镜的付苼有了反应,她转头朝向一脸认真的闵文博,问:“爸,你联系律师了吗,如果是被胁迫绑架人的话,最少判多久?”
她话音一落,就明显察觉到后面的两个大男人紧张地屏住呼吸,两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们看。
闵文博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等车随大流等红灯停下后,他才手指敲着方向盘,声音不喜不怒,就和谈公事一样,“胁从犯罪在法律上负刑事责任被判刑的很少,有些杀人自首后一点刑事责任都不用负的也不是没有。不过,他们哪里被胁迫了?”
是的,杜宇和张盛没有被胁迫,他们顶多全是被引诱,这样的情节在法律上根本无坐牢时间短可讲。
杜宇和张盛不敢再看向他们,羞愧地低下头,他们就是为了钱,也没有受到唐蕴岚的威胁和指令,他们和唐蕴岚顶多就算一个共犯。
不过他们没起杀心而且主动自首而已。
“那怎么办啊,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少判点刑吗?”付苼无奈叹气,她和符文澍接触不多,了解更是少之又少,也不知道他对杜宇的态度。
万一符文澍是个钻牛角尖的,认为是她让杜宇坐这么久的牢,一时记恨上她怎么办。
符文澍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年少轻狂记仇的时候,付苼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脑袋发疼。
这时张盛在后座低声说道:“乐闵小姐你不用为我们这么费神的,是我们做错的事,在做事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承担这些后果的准备。”
“对,我们那样伤害你,你还愿意帮我们负担起家人的治疗费,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真的谢谢您,”杜宇紧接着说道。
他们的目的就是治疗费,说句夸张的,他们甚至在绑架付苼之前,就做好了丧命的准备。
在自己的生命与家人的生命面前,他们选择放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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