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歌笑了:“你问这个,不过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无辜的自己会被我选中,做了阴君的祭品,也做了我的替罪羊。”
我点头。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你,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她走到大锅边,拿着大勺匀速地搅拌着大锅里的肉,那香味对于饿了一天一夜的我来说,简直致命!
得亏我脑里有个顽固的声音不停地告诉我:这是人肉,不能吃!——这才堪堪拉住了我快出走的理智。
只见温如歌悠悠地说:“家里一共两个姐妹,为什么偏偏是我被送到了徐家?佛说众生平等,为什么有的人就能生在书香世家,而有的人从小就被卖做童养媳?为什么有的人能三魂七魄齐全,而有的人却只能靠一魂一魄苟活于世?”
书香世家……说的是我。
我家虽然谈不上是富豪人家,但世代大多数以教书为职业,说是书香世家也不为过。
我听出来了,温如歌的话并非是拿我来和她做个比较,而是平淡的和我说一个道理:就是,福祸到来之际,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尤其是对于像温如歌这样的人来说,她害人也没有为什么,就算徐洋带回来的第13个媳妇不是我,她也一样会拿别人来做阴君的祭品!
“罗昕,我并不恨你,也不想和你作对,答应我,只要今晚你不妨碍我最后的复仇,明日,我就送你下山,送你回你家人身边。”温如歌平淡地说。
我问:“只要我什么都不做,明天我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嗯。”她转过身,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上面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白面馒头、豆浆、白粥、小菜。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但旁边的大锅炖着半个人……
我顿时想把刚咽下去的口水给呕出去了!
温如歌给我准备的食物,能吃吗?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合什么奇怪的东西?
温如歌仿佛看出我的担忧,微微一笑,说:“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食物,我总不可能害自己吧?”
“……”我无言以对。
托盘里的食物和碗筷确实都是双份的,显然这不单只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而现在正是早餐时刻,我饿她也饿了。
灶台上的大锅也盖上了,微微减缓了我的紧张,温如歌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做事真是面面俱到。
她请我离开厨房,到外面正厅去用餐,但那大锅炖汤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挥散不去了,更是打定了主意,哪怕是饿死,也不吃徐家的任何东西了。
我们到了正厅里,这个老宅子一如既往的阴暗,这一刻我恍惚回到了来徐家的第一天。
犹记得那天整个徐家都是喜庆的气氛,如果不是纸钱,我和徐洋可能就真的能走到最后了。
可没想到,短短几日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认识的人都不得好死了。
“我并不想和你作对。罗昕,请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由、为了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拿我的灵位向你发誓,离开徐家后,我就金盆洗手,绝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温如歌坐在我的面前,认真而诚挚地对我说。
我不解:“你为什么要向我保证呢?”
“我不希望你和阴君来阻止我。我就剩今晚了,今晚不成功便成仁,包氏若是知道我杀了她儿子,她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今晚上,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温如歌说。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阴君的突然离开,是不是你搞的鬼?”
温如歌点头:“是我,包氏以自身血肉为祭,召来八方阴邪,这么大的动静属于阴司管理范畴,所以我就去了附近的城隍庙,以血写状纸,递进阴间,城隍爷管不了,只能一层层递上去,最后递交到阎王爷处了。你家阴君是阴司律法掌管者,阎王爷必定召他回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只听你的诉求,和我并无契约在,对我来说,他可能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我必须得把他弄走,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包氏。罗昕,只要你今天乖乖的,不和我作对,不把阴君召来人间。我保证,明天事了之后,我就送你平安回家。”
她全盘托出,样子无比真诚和哀怜。
女人天性就是心软的,我听她说了这么多,忍不住有点心软。
她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想重获自由而已。
徐家母子俩也不是什么好人,徐洋将我骗回他家,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步前面12个女子的后尘。而在我之后,徐洋也依然会孜孜不倦地把其他女孩子带回家……
温如歌做的,不过就是把这种恶行止住。
而到最后,她是否会变成下一个徐家人,是否会继续作恶……
我便不知道了。
以恶制恶,究竟是不是一种良策?
可我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暂时的把徐家人的罪恶止住。
我用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思考了各种可能性,最后,我说:“你要我,怎么样相信你呢?前一天,你还陷害我是杀害徐洋的凶手!”
“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更何况,你有阴君护着,他们要是敢伤你,阴君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温如歌说。
好。
这下她可说实话了。
她陷害我,其一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徐家母子俩和阴十二的争端,只可惜她后来发现阴十二因为阴阳秩序的缘故,不方便和活人动手,只好想方法把阴十二支走,自己来动手了。
我也无话可说。
因为我若是她,我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冒了出来:“我相信她!”
莲花纸灯飘了出来,落在桌面上,花苞一瓣瓣绽开,最后一道娇小的人影出现在了花蕊之中。
是方晴儿!
小人儿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我相信温姐姐的话,很久之前,温姐姐和我们所有姐妹都允诺过,她迟早有一天会将我们所有人都送回我们各自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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