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牢门前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顾长夜,即便花枝早就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有些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跑到牢门前,哽咽的说道:“王,王爷......对不起,我又惹上麻烦了,但是慕小姐不是我杀的。”
顾长夜眸色沉沉的看着他,让人看出他此刻心底正想着什么。
半晌,他开口对身后的楚岚说道:“你下去吧。”
楚岚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他,最后还是默声退下。
等到只剩他们二人,顾长夜才又缓缓开口,“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道歉?”
花枝微怔一瞬,然后抬起袖子用力的拭掉眼角的泪花,“我是觉得对不起王爷,总是给王爷添麻烦。”
顾长夜的视线落在花枝的右脸上。
因为慕连的那一巴掌,花枝的整个右脸又红又肿,额头也有一大片的淤青,想来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应该也有许多这样的伤。
顾长夜的眉心不悦的皱起来,抬起手,指尖轻揉的落在她的右脸上。
“慕连那家伙......”他的眸底闪过冷意。
花枝并没有注意到顾长夜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脸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着,但此刻被顾长夜触碰到,倒没有那么疼了。
“王爷,我有话要说。”
不等顾长夜开口,花枝便自顾自的说起来,“那夜阿史那云偷跑进王府的事我没有告诉王爷,是因为我并没有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想着他马上就要走了,从此不会再见这个人,不想让王爷再因此事烦心,所以我才选择不说的,还有,兵器图......”
“等回去再说。”顾长夜出声打断她,他认为宴席最要紧的还是解决慕家的事。
可偏偏花枝还想继续说下去。
她一把抓住顾长夜抬起的手,紧紧地攥着,“不,我必须现在说,和王爷又误会这件事,实在太折磨人了,那日是我不对,我说过不对王爷说谎,可隐瞒也是一种说谎,之后王爷没有回去,我一直都很难受。”
说到这,花枝顿了顿,眼底的光亮却越发坚定起来,“我知道王爷想要兵器图,抵制内患,抗击外敌,但我也担心,王爷会用那张兵器图攻打其他的地方,倒是还是无辜的百姓遭殃,我以为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那张图,这才会将它藏起来,想着等以后王爷改变的了想法再拿出来。”
说完所有的话,花枝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看着花枝急切的向自己解释的模样,顾长夜只觉得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目色越发温柔,就连来时的一身戾气,在花枝的面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说这个了,时间不多,皇上要求明日这个时辰之前调查清楚慕慈的死因,所以你现在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实的告诉我。”顾长夜柔着嗓音说道。
听到只有一天的时间,花枝怔了怔。
一天,实在太短了,皇上是在刻意为难他吗?
见花枝看着自己发呆,顾长夜的手指在花枝红肿的脸颊轻轻戳了一下,“别发呆,明日这个时候我就带你回家。”
我就带你回家。
花枝看着他眨了眨眼,只觉的有些甜蜜。
她将从收到慕慈的信到看见慕慈尸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花枝所说,顾长夜皱眉沉吟了片刻。
听着花枝的说法,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捣鬼,想将此事推给花枝。
“对了!今日慕连说慕小姐约我未时见,可我看到的信却比未时要晚一个时辰。”花枝连忙说道。
顾长夜问道:“那封信可还在?”
花枝点头,“我将它放在梳妆台的木梳下面了。”
顾长夜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噙起一抹浅笑,他的手缓缓移到花枝的发顶,抚着她此刻有些杂乱的发丝,可他却觉得爱不释手。
“这里虽然有些冷,但很安全,慕连的手不可能伸到天牢来。”顾长夜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哄意。
花枝的唇角牵起一个笑意,她不想让顾长夜为她担心,故意让自己笑得很灿烂,“我没事的,这点冷不算什么,好歹此处的墙壁还能遮风呢,而且伤口也没有多疼,我都能忍下去的,这里一点也不可怕。”
她以为这样顾长夜会好受,却不知她的反应反倒让顾长夜更加难受。
是啊,他曾经给予她,是要比天牢还要差的小破屋,和其余下人无休无止的欺负。
她早已习惯这些,他却开始学会了心疼。
“等着我。”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转身大步离开。
天牢里再次只剩下花枝一人。
花枝吸了吸泛红的鼻尖,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四面的石壁筑起一个囚牢,冰冷,孤寂,凄凉。
花枝窝在自己的臂弯中,心里难过的想着,她刚刚又说谎了。
这里很可怕,比小破屋可怕的多了。
只是在这里待上一夜便是煎熬,若是在这里带上一个月,一年呢?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花枝的眼睛一亮,还以为是顾长夜又回来了,急忙欢喜的站起身,跑到牢门前,奋力的向来人的方向看去。
可最后停在她面前却是当今圣上。
花枝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屈膝跪下。
“民女见过皇上。”
顾长锦看着花枝脸上的伤痕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从慕连手中强制将花枝押进天牢后,这也是刚刚见到她。
顾长锦打量了一下花枝,最后轻叹一口气,“昨日朕还以为下一次和你见面,又要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你还真是想到法子把自己送进宫了。”
花枝苦涩的笑笑,“是民女太笨,惹了麻烦,多谢皇上今日出手相救,今后民女定当竭尽全力办好皇上交代的事情。”
顾长锦也跟着轻笑一声,“我大抵明白长夜为何会对你情根深种了,你很聪明,也很讨人喜欢。”
花枝没有作声。
下一瞬,顾长锦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但你不该肖想恭王妃的位置。”
花枝已经抬起头连忙说道:“皇上,民女没有......”
“没有?那为何长夜突然要悔掉和慕慈的婚事?”顾长锦说道。
这件事花枝还是第一次听说,双眼倏然睁大,“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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