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欢说了很多,但是字里行间都是拒绝,而电话那头的纪一笙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一直到苏绵欢说完,纪一笙的声音才冷静的传来:“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在家,没出任何事情。”苏绵欢的也越发的冷静,“只是深思熟虑后,来通知你这个结果。”
纪一笙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苏绵欢,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说实话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你。”
“你别闹了,你在Y市,回来去江城,不是挺好的。而我也已经做了决定了,要和我喜欢了很久的人一起出国。就这样,我不想和你说了,这个决定我已经定了。”
苏绵欢生怕纪一笙再说什么,立刻就挂了电话。
几乎也在挂电话的瞬间,泪流满面,那手机仍然在床上放着,一动不动的,但是苏绵欢却再也听不见纪一笙的声音。
她看着纪敏:“你满意了吗?”
纪敏没马上说话,就只是安静的看着苏绵欢,很久,她才淡淡的说着:“我出去让医生安排手术。”
苏绵欢没说话。
而后纪敏就走出病房。
在苏绵欢挂断电话后,手机却仍然不断的在床上震动着,上面显示的是纪一笙的电话号码。
苏绵欢没接,就这么任手机震动着。
一直到这样的震动声彻底的消停下去,苏绵欢的眼泪也已经彻底的浸透了床单。
她的手安静的贴在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上,苏绵欢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面对自己的孩子。
眼泪哭干了,眼睛疼的难受。
甚至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有些模糊。
可苏绵欢却仍然维持了同样的姿势,很温柔很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我没资格做你的妈妈。但是你要记住,你有一个很好的爸爸。如果有机会,你再投胎去找他,知道吗?”
病房内静悄悄的,只有苏绵欢的声音。
很久,苏绵欢才拿起手机,从微信里翻出了宋姨儿子的微信。
那是宋姨之前交代给苏绵欢的,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他。她小儿子暂时还会在国内一段时间,可以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苏绵欢的手指都在颤抖,一段话却打的格外艰难。
苏绵欢:【你好,我是苏绵欢,能帮我吗?】
陈晟:【出了什么事,我给你电话。还是之前的号码吗?】
陈晟是宋姨小儿子的名字,苏绵欢小时候见过几次,说不上多熟悉,但是起码也算是认识的。
加陈晟微信也是无意的。
是陈晟主动加了苏绵欢,但是除了最初两人打过招呼后,就从来不曾联系过。
苏绵欢以为他们也不会再联系了。
但却没想到,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苏绵欢:【我微信和你说,不用电话。如果可以的话,配合我的时间,行吗?】
陈晟:【没问题。】
……
苏绵欢打了很长的微信。
陈晟很安静的看,看明白了。
苏绵欢对纪一笙是了解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苏绵欢对纪一笙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这么冷不丁的电话后,纪一笙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的性格势必会刨根到底。
起码,纪一笙会当面质问苏绵欢。
苏绵欢想要纪一笙死心,就必须找一个合情合理的人来挡着纪一笙。
而陈晟是苏绵欢唯一能想到的人。
陈晟确确实实在国外读军校,从外表到内在都符合所有的条件,年级比苏绵欢略大一点,今年研一。
这样的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的。
苏绵欢为了让纪一笙彻底的死心,连最后的路都找到了,她想,纪敏也不会让拒绝自己出去,毕竟彻底断了后路,才可以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纪一笙放弃了,那么苏绵欢再怎么挣扎都没有。
这样的做法,最终也不过让苏绵欢心里滴血,一滴滴的把自己的精气神彻底的抽空了。
很久,陈晟回了微信。
陈晟:【好。】
苏绵欢没再说话,手机就这么放着,她又变成了蜷缩的姿势,那个刚满六周的胚胎似乎都可以感觉的到母体的阴郁情绪,让苏绵欢的子宫再一次一阵阵的抽疼起来。
但是苏绵欢都无动于衷。
……
下午4点。
纪敏已经安排好了手术。
护士来给苏绵欢消毒,而后就直接把苏绵欢带到了手术里,医生戴好手套,面无表情的等着。
这是一场死亡的宣判。
但是苏绵欢却没任何的反抗。
她也无法反抗。
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苏绵欢缓缓闭上眼,耳边是医疗器械的碰撞声,身体的疼痛却已经抵挡不过心口这样窒息的疼痛感。
她没说话,就这么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声不吭的。
手术室时间也不过就是几分钟。
但是苏绵欢的情绪却始终在悲愤这种,怎么都没办法走出来,不声不响,就算是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睛,却仍然不断的掉下眼泪。
甚至随着这样的情绪起伏,因为过分的悲愤,窒息的感觉也一阵阵的翻了上来。
“糟了,病人大出血。”医生急忙说了一句,“病人情绪太不稳定了,快。”
一下子,手室内忙了起来。
苏绵欢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尖是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手术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最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
纪敏在外面等着。
小护士跑出来把手术室的情况告诉纪敏的时候,纪敏愣住了,一时变得慌乱起来:“很严重吗?”
小护士立刻点头:“病人大出血,家属要签字,如果血止不住的话,只能切除子宫,不然的话,命都没了。”
纪敏的脸色白了白:“没别的办法了吗?她才18岁。”
18岁的姑娘切除子宫意味着什么,纪敏怎么会不清楚,这样的情况下加入江家,后面还有扯不清的麻烦事。
纪敏的心彻底的跟着悬了起来。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手术同意书,却怎么都不敢签字。
而小护士在一旁催促着,最终,纪敏是颤抖着手,签下了同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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