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不已。
景佑寒的脸泛着凉,“上车。”
方沁语上了车,他启动车子,却从头到尾不解释为什么会等在这里。
“我刚刚跟章珂祈吃饭,只是因为他帮我介绍了客户。”她急着解释。解释完了方觉得不对劲,她有权力和任何人交往,也没有必要跟他解释。
景佑寒点了一下下巴,算是回应。今晚这车上,气氛始终凝重,主要原因来自景佑寒。他全身上下都泛着寒气,让人不敢乱开口。
方沁语最后索性闭了嘴。
从镜子里,反射出她的脸来,装容精致,服装得体,跟明星一般,陌生漂亮得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打扮成这样,说自己跟章珂祈吃饭的目的单纯,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暗自责怪安乐的多事。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进了居住的小区,景佑寒利落地将车停好,两人一半一后进了家门。
屋里,江姨迎了出来。
“奶奶怎样?”景佑寒问道,这是每天必问的话。
江姨脸色沉重,摇了摇头,“精神越来越不好了,只怕……”
“我进去看看。”方沁语道,快步走向景奶奶的房间。
自从再回来后,景奶奶的精神就越发地差了,有时还会疼痛,痛的时候连止痛药都没用。看着她这么痛苦,方沁语心里很难受。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多抽些时间来陪陪老人家。
景佑寒随着她一起走进了景奶奶的房间。
老人睡在房间里,露出来的手枯瘦得可怕,她闭着眼睛,显然已经睡过去了。脸上皱纹密布,颧骨耸立得很高,头发全都白了。
“奶奶。”方沁语低低呼唤着,却不敢惊扰到她,只能无助地立在那里,眼睛早已胀了起来。景佑寒默默无声地走过去,坐到床边,握住了老人的手。
景奶奶似乎感应到有人到来,睁开了眼,在看到景佑寒时,咧开干涸的嘴唇笑了起来,“回来了?我正在做梦呢,梦到你刚来我家那会儿的事。那时的你可真是小啊。”她回握着景佑寒的手,“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佑寒,答应奶奶,一定要生活得幸幸福福的。”
“好。”景佑寒轻轻点头。
方沁语不由得走过去,“奶奶,我们现在很幸福啊。”
景奶奶点点头,“对,你们结婚了,现在很幸福。你是江家的大少,就算什么也不用做也能生活得很好。”
因为提到江家,景佑寒的脸色微变,却并没有让景奶奶看到,他微微勾起了唇:“是的,奶奶,我现在在江家生活得很好。”
方沁语有些心酸地看向景佑寒,也知道他撒谎是为了不让景奶奶担心。
景奶奶朝方沁语伸出了手,“我们家佑寒从小就是个好孩子,谁见谁喜欢。沁语,你答应奶奶,要好好陪在他身边,哪怕哪天奶奶不在了,也要跟他好,不要离开他。他啊,失去了太多亲人。”
“……是。”方沁语低声应着,到了这种时候,她又怎么做到不应。景佑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方沁语用另一只手将景奶奶的手握住,“奶奶,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佑寒和我还等着您抱我们的孩子呢。”
若是平常,她断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只想景奶奶安心,只想她能多过些日子。
景奶奶笑了起来,“只要你们过得好,奶奶就放心了。”
“不要,奶奶一定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们,否则,沁语会生气的。”
她把头埋在了景奶奶胸口,“您跟我亲奶奶一样,我特别喜欢您。我奶奶已经离开了,我不想您也不要我,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说着,眼泪便淌了下来。她说的是真心话。
景奶奶心疼地抚着她的发顶,“好,奶奶不走,奶奶一直活着,活到两百岁,一直陪着沁语,做你的亲奶奶。”
“真是太好了。”景奶奶的温暖和慈祥再次让方沁语开怀,她像个小姑娘般笑得灿烂。景佑寒的目光移到她脸上,无法移开。
“佑寒啊,我想跟你父亲见个面。”聊完方沁语后,景奶奶突然道。这个要求让两人措手不及。
“奶奶怎么突然想见他了?”提到江泰,景佑寒的脸就冷了下来,尽管尽力遮掩,还是让方沁语看出了他对江泰的厌恶和仇恨。
“他是你爸爸啊,奶奶虽然不是你亲奶奶,但还是想跟他见个面,感谢他这些年对你的关怀和爱护。”
“他是我父亲,做这些是应该的,奶奶不需要感谢他。”景佑寒道,声音有些发硬。方沁语怕景奶奶听出什么来,连忙插话,“是啊,要感谢也当他感谢您才是。”
“不管谁感谢谁,总之我希望跟他见个面。”她执拗着。
方沁语还想说什么,景佑寒拉了她一把,摇摇头。方沁语闭了嘴。
“佑寒,你安排吧。”景奶奶再次露出疲态,她能跟他们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错了。
“好。”景佑寒点点头。
两人,退出了景奶奶的房间。
方沁语一脸忧愁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真要请他来吗?”
景佑寒压着眉宇,没有回答。
方沁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以他现在的情况,江泰怕是不会同意他的这个请求。终究,景奶奶对于江泰来说,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景佑寒又顶着个渣名,早被他驱逐出了江家……
“要不,我去求求情吧。”她道。
景佑寒摇了头,“不用。”
她心事重重地看向景佑寒,最终只能闭上嘴。
想了一夜,方沁语还是决定代替景佑寒去见江泰。她来到了江宅。
对于她的到来,佣人们皆露出猜忌的目光,她曾经和江榆灏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方沁语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目光而有所退缩,她行得正,立得端,并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把头昂得高高的,不愿意被人看扁。
佣人倒没有为难她,进去通报。背后,一辆车驶来,是江榆灏,看到方沁语,他拧了拧眉头。
“你来做什么?”
“她来还能为了什么事?无非是想找机会跟你再叙前缘罗?”背后,紧紧跟来了江榆茵,正用一双冒火的眼睛瞪着她。她伸手把梁雨悠推了过来,“可惜了,我哥已经有了雨悠。”
方沁语有些无奈地咬了咬唇,“我来是找江老先生的。”
“我爸?你没搞错吧,又想打我爸的主意?你最好睁开你的狗眼,好好弄清楚状况!我爸是谁?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渣女?”
方沁语笑了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所想的那样,怀着龌龊的想法。”
“难道你没有吗?”江榆茵欺的,眼里的怨恨浓重,“如果没有龌龊的想法,你勾引珂祈哥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珂祈哥了!”
方沁语震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跟章珂祈见面的事会让她看到。但他们属于正常交往,并不需要隐瞒。她大方地点头,“的确,他帮了我不少,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他吃饭了。”
“请他吃饭弄得那么漂亮做什么?”江榆茵反问,根本不相信她的想法有那么单纯。
“你就是想抢走我的珂祈哥!”她下了定论。
背后,江榆灏眯了眼,眸光悠悠,“珂祈?珂祈怎么会和你扯在一起?”
“哥,你不知道吧,珂祈哥回来的那天就被她缠上了。”江榆茵忙回头勾住江榆灏的手,告状。
方沁语无奈到了极点,“章珂祈是我的同学,我们见面没有什么错吧,也无需向各位报备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章珂祈谈个恋爱什么的,也没有犯哪一条吧。”
她的平淡自然印在了江榆灏的眸子里,他掐上了指头,“方沁语,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像你这样的渣女,怎么配得上珂祈。”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正好让方沁语想起了在鸿信时知道的事,脸跟着冷了起来,“江先生难道忘了吗?我渣女的称吃您可是担着一份功劳的,既然有了这个称号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你!”江榆灏的脸直接乌掉。
江榆茵气得要拍她巴掌,“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方沁语接住了她的手,“江小姐,随便就动手打人,这是街上的渣仔太妹才能有的行径。”
江榆茵气得脸都扭曲了,狠狠收回了自己的掌。
“那么景佑寒呢?你打算抛弃他了吗?”江榆灏仿佛没看到自己的妹妹吃瘪,冷声问。
方沁语扯唇笑,“我要跟谁好,要抛弃谁,跟江先生没有关系吧。”
“好你个渣女,竟然跑到江家来撒泼,来人,给我赶出去!”江榆茵早就看不惯方沁语,更巴不得让她难堪一回。她这一命令,那些守着大门的保安不得不跑过来,伸手扯上了方沁语。
“我看谁敢动她!”背后,传来了男人的低喝。方沁语回头,看到了景佑寒,他立在不远处,不威自怒,带着无尽的气势,有如霸王一般。
拉着她的两名保安就那么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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