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景佑寒牵着梁雨悠的手,两人亲密地走进去。怒火,立时涌上了方硕桓的心头。刚刚跟自己妹妹做了那样的事,转过身来就跟未婚妻亲亲热热了?他也不管车子正停在车道里,扯开车门就跑了过去。
“谢谢啊。”到了电梯里,梁雨悠有些不舍地缩回手来,向景佑寒道谢,“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剧组为了新剧造势,特意让她跟景佑寒制造点话题给记者们拍,经纪人特意提醒她,要让外界知道她是景佑寒的未婚妻,而且两人的感情很好。
梁雨悠这才打电话给景佑寒,让他去片场接自己,演一出恩爱戏码。其时,梁雨悠也很期盼这一幕的,所以当曼姐把任务分派下来时,她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而让她意外的是,自己婉婉转转说出请求时,景佑寒竟然二话不说就去了。
他到达时,她已经能感受到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无数人在羡慕着她,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那些记者更是不客气地拍着照片,无形中帮电视剧做了宣传。
当然,梁雨悠在乎的并不是剧卖得好不好,而是景佑寒和她站在一起,外界人都认定了她是景太太的不二人选。
“不用。”景佑寒言简意赅,只用了两个字回答她。他虽然答应了她出面,但整个过程都表现得淡淡的,和梁雨悠并没有过分热络,仅仅只是牵牵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总是无法定下来,更不曾想着要深入了解梁雨悠。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他早为梁雨悠单独开了间房,不过是以助理的身份证开的,所以旁人不知情。他把房卡递给梁雨悠。梁雨悠眼里的开心立时隐了下去,巴巴地看向他,“我们的关系,不是该更进一步了吗?”
她是女孩子,这种事本不该主动请求的,只是她若不主动,估计景佑寒一辈子也不会提及这件事。
景佑寒抚了抚她的长发,“你今天累了。”
说完,他准备退步回自己的房,只是他还未转身,臂就被人扯住,而后一阵拳风袭来。景佑寒本能地一避,险险避过拳头,在看到方桓时,眉头狠狠拧紧。
方硕桓根本不管他的表情,一拳接一拳地打过来,景佑寒也不马虎,见招拆招,两人就在走廊里打了起来。
梁雨悠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吓得直缩,嘴里叫个不停,让人来帮忙。
景佑寒格开方硕桓,跳出了圈子,“你这是做什么?”他冷了脸,并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冷。
方硕桓瞪着他,咬牙切齿,“我做什么?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未婚妻都有了,竟然还碰沁语,你简直混蛋!”
梁雨悠原本要过来查看景佑寒是否受伤的,听到这话,一下子怔在原地,整个儿傻在那儿。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地去看景佑寒,希冀着他能否认,他却斜起了一边唇角,“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佑寒是不可能动别的女人的,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梁雨悠冲过去,拉在他面前,对着方硕桓道。
方硕桓冷笑起来,眼里满满地是对梁雨悠的怜悯,“变成了夫婚夫却连他的人都守不住,梁小姐,您可真是失败啊。”
梁雨悠的脸色惨白一片。
景佑寒轻轻将梁雨悠拉到身后,“你最好问问方沁语本人,她是怎么爬到我床上来的。”
“她爬上你的床?”方硕桓觉得自己听到了最搞笑的笑话,“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不如直接问问她本人,如果她本人有脸说实话的话。”
景佑寒的话半点不客气。
方硕桓的拳头捏了又捏,最终没有再打过来。
“小语是不可能爬上你的床的,若真的上了你的床,也是被那几个男人弄上去的。”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方沁语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这话,让景佑寒变了脸。
明明厌恶她得要死,但在知道她竟是被人设计才爬自己的床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自己在她心里,原来早就是过去时了啊。
“你可以走了。”他再没有心情和方硕桓说什么,不客气地下命令。
方硕桓也知道再闹下去没有什么意义,“既然你和小语已经不可能了,就请你离她远一点。据我所知,这三年来你不曾踏上这里,就算有什么事也让别的人来,足以证明你离开他的决心,那么,希望你坚持下去,你们没有瓜葛,才是最好的结局。”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景佑寒虽然表情没有变,但身子明显地绷了起来。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梁雨悠却没有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追了上来,“我没想到方沁语会这么做,这足以见得,她对你痴心难忘。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让的,大不了……我们的订婚不做数。”
她委屈地咬着唇瓣,一副楚楚可怜,委曲求全的样子。
景佑寒的步子突然狠狠一扎,“她痴心难忘是她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这话,不要再说了!”
梁雨悠也跟着停下步子,景佑寒的话让她终于完全放了心。
方沁语早上醒来时,闻到一阵香味,她有些恍惚,感觉时间变没有远去,她还和景佑寒好着。他在有空的时候,也会主动做饭吃。他做的东西跟佣人做的完全不同,有着不一样的香味,她每次闻到,总有一种无比的知足感涌出来。
“景佑寒。”她不由得大喊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人,也惊醒了她自己。
“怎么了?”进来的,是方硕桓。他身上围着围裙,足以见得,刚刚在厨房里忙作的正是他。看到他,方沁语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时间不可能倒流,她再也不能品偿到景佑寒做的饭菜的香味了,接受现实吧。她坐了起来,“哥,你怎么来了?”
方硕桓眼底一闪而过不自在,最后只点头道:“怕你一个人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所以特地赶过来给你做吃的。”
“我哥真好。”方沁语由衷地感叹。看她的心情好转,方硕桓又放心了不少。他闭口不谈昨晚的事,方沁语也像忘记了般,换了衣服给他打下手。
方沁语很快恢复了正常状态,依然如往常一般,早出晚归,尽心尽力地做着秘书的工作。而方硕桓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胡乱叫她去应酬,就算真有逃不开的应酬,也亲自跟着,日子一下子变得宁静而祥和起来。
转眼,已到冬天。方沁语给方硕桓做计划按排时,手在日历上顿住,指头压着那个日期再也无法挪动。那是景奶奶的忌日。
这三年以来,她因为害怕而逃避,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景奶奶。这是第四个年头了,自己真不去看她吗?
景奶奶生前对她的好历历在目,她越是好,对于她的死,方沁语越是内疚。每年的这个时候,她的心情都会特别特别差,整晚整晚失眠。景奶奶死前的情景,景佑寒对她的怨恨和愤怒,都会化成梦魇,把她惊醒。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景奶奶,虽然不是有意,但景奶奶的离世跟她脱不了干系。
明天是周末。
她是真的想去看看景奶奶了。
方沁语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方硕桓,只说想去做个短期旅行便走了,回到了海宁城。怕碰到景佑寒,她特意选择一个很早的时段去看景奶奶。刚刚六点,天才蒙蒙亮,墓园里一片肃静,凝着许多的阴气。
方沁语却不觉得害怕,捧着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白菊花走向了墓地。当年景佑寒并没有告诉她景奶奶的出殡日子,她也是后来才打听到,景奶奶葬在这里。
方沁语找到景奶奶的墓碑,半跪了下来,虔诚地把花放在了老人面前。
“景奶奶,我来看你了。”
冰凉的墓碑上,贴着老人的遗像,风雨洗礼,明显发白,但景奶奶那副笑容却依旧灿烂慈祥。她的指轻轻抚在了景奶奶的脸上,“奶奶,对不起,是我……是我……”
如果不是她,景奶奶或许还能多活几年,至少可以看到曾孙子出世的。她抚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感觉那儿又疼了起来。
眼泪,毫无预期地滚了下来。
方沁语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景佑寒也正缓步走上来。景奶奶生前的时候,最爱早起,所以景佑寒每年的忌日也会来得特别早。
他手捧着景奶奶生前在院子里种过的花儿,神情严肃,在看到方沁语的那一刻,他突然扎步,有如雕塑。
下一刻,他一步迈过去,无情地踢掉了她摆的鲜花和水果。方沁语正在伤心,哪里注意到他,他这一踢,她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她抬头时,看到的只是一张愤怒到几乎变形的脸!
“景……”一个景字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别的字儿来,她要是知道景佑寒也会早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过来的。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半跪着去收拾散掉的花和水果,颤着声儿问。
景佑寒脸上的冷足以化冰,“你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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