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宿直视前方,道:“诚然确实是如孙小姐所言,本王什么都没做,唯一做的便是见周围没人帮孙小姐看了一眼崴的脚严重不严重。至于事情为何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想必孙大人一家心中有数。”
户部侍郎没想到祁宿会这样直接拒绝,还把话说的这么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只道了一句:“你!”
皇后正想圆个场,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却听到兰静太妃道:“宿儿,跪下!”
祁宿抬头看她,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般,但是这关乎兰静太妃的脸面,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听她的话。
兰静太妃由苏嬷嬷扶着,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跪在地上的祁宿面前,痛心疾首道:“哀家是怎么教你的?这样的情况下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一个女子蒙羞?就算是这件事是个误会,但是事情已经闹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觉得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怎样的灾难吗?”
兰静太妃的一番话让祁宿想到了苏子归,她当时独自面对那样的流言蜚语,还一直想着给自己找解药,是怎样的内心挣扎才能做到?
兰静太妃没有等祁宿说话,转身对户部侍郎道:“孙大人,这件事是宿儿处理不当,让孙小姐差点名誉受损,哀家愿意请求皇上给他们二人赐婚,不知孙大人和孙小姐意下如何?”
这样的转机让全场的人都蒙住了,在这么明显的套路下,在这样明显的计谋下,兰静太妃竟然没有站在自己的儿子这一边,而是站在了对方的阵营里逼迫自己的儿子。
祁宿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怒道:“母妃!”
兰静太妃没有理他,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孙菲菲,等待孙菲菲的答案。
孙菲菲抿抿嘴,低下眼眸,低眉顺眼道:“小女确实是心仪王爷已久,若是王爷不嫌弃,小女愿意进入王府做妾。”
兰静太妃似乎就是在等她的这个答案,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毕竟是户部侍郎的嫡女,做妾岂不是委屈了你。”
随即,转身面向皇上,道:“皇上,哀家请求您给宿儿和孙家小姐赐婚,封孙小姐为平妻地位。”
皇上有些惊,转头看皇后,皇后只能无奈的看着皇上。
祁寒想了想,道:“太妃娘娘,您确定吗?”
祁宿知道自己的母妃看不上苏子归,却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摆明了是不想让苏子归回来的样子,立刻站起来道:“本王不同意!”
兰静太妃怒道:“你没有资格不同意!”然后转过头对着祁寒道,“皇上,请您看在哀家伺候了先皇这么多年的份上,答应哀家这个请求吧。”
祁寒见兰静太妃搬出来先皇,只好道:“好吧,那就依太妃所言。择一良日给他们二人举行婚礼。”
兰静太妃自然不会让这个时间无期限拉长,道:“哀家看过了,两个月之后便是吉日,还请皇上恩准。”
祁寒看了一眼祁宿,最后狠了狠心道:“准。”
这场宴会最后以这样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回程的马车上,孙菲菲问户部侍郎道:“父亲,兰静太妃为何会帮助我们?”
户部侍郎冷笑一声道:“为父早就听说这兰静太妃信了前些日子坊间的那些传闻,将九王妃给赶了出去,不然今日为父不会这么笃定做的这样绝。你可一定要抓住九王爷,经过今日这一闹,你的名声恐怕受损,以后找个好夫婿恐怕很难,所以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孙菲菲想到刚才在宴会上那些讥笑自己的人,紧紧地握紧了拳头,道:“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的待在九王府里,得到九王爷的心,让今日那些嘲笑我的人看看,最后是谁笑道最后!”
祁宿气急,没有等着兰静太妃一起回府,而是自己先走了。
苏嬷嬷看着祁宿怒气冲冲的背影,无奈的对兰静太妃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平白惹得王爷不高兴,与您生分了去。”
兰静太妃冷笑道:“知儿莫若母,哀家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有那个贱人,若是哀家不采取一些措施,恐怕那女人还会再回来。哀家看得出来,那个贱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却是有股子傲气的,知道宿儿已经另娶之后,自然不会再回来了。”
苏嬷嬷道:“可是这样您和王爷之间有了嫌隙可怎么是好?”
兰静太妃道:“无妨,说到底哀家也是他的母妃,他是定然不会扔下哀家不管的。顶多就是气两天罢了,再说这孙家小姐确实是和苏子归有几分相似,就凭孙菲菲这心机和野心,相信早晚都会得到宿儿的心的,到时候也是两全其美的结局。”
苏嬷嬷惊讶道:“原来您也看出来这本来就是一个计谋了?”
兰静太妃歪头看她,笑道:“你还真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这样的雕虫小技哀家当年见过多少。只是这孙家小姐火候还不到,翻不出哀家的手掌心儿,所以哀家也不怕她在府中乱搞。哀家正好需要一个女人来分分宿儿的心,既然她敢当这出头鸟,那咱们就看看她的本事吧。”
苏嬷嬷看着兰静太妃的脸,心中叹了一口气,活了这么些年,念了这么多经,还是逃不过这世间凡尘俗世啊。
回到王府,兰静太妃便找来穆伯,跟他说了今日皇上赐婚之事,叮嘱道:“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操办,上次宿儿纳妃哀家就没在,这次哀家在场,必须要弄得热热闹闹的。”
穆伯只好答应,回头让下人们好好准备,怎么着在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只是祁宿喝到大醉才回府,看着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想到今日之事,飞起一脚便将那两个灯笼踢灭。
守门的小厮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见辛辛苦苦挂上的代表府上有喜事的灯笼被人弄坏,气得破口大骂道:“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在这撒野?”
祁宿醉醺醺道:“是本王!”
那小厮一见是祁宿,赶紧上前,低头哈腰道:“王爷,您回来了,都怪小的眼拙,没有看出您来,您请饶命。”
祁宿眯着醉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道:“告诉你,不准挂这些东西,否则本王要了你的狗命!”
那小厮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顺着他道:“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小的再不挂了,小的扶您进去吧。”
祁宿见他乖乖听话,便由他扶着进府了。
第二天还未睡醒,祁宿便被外面的嘈杂声吵得头疼,支起身子,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问道:“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寒风进来,看了祁宿一眼,不情不愿道:“当然是为了您大喜之事在筹办,太妃亲自主持,阵仗大着呢。”
祁宿这才想起来昨日在大殿之上的事情,顿时脸黑如锅底。
掀被下床,问道:“之前本王昏迷期间,阿归住在什么地方?”
寒风立刻道:“芙蕖阁。”
祁宿想了想,没有想到府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问道:“那边可是也如这里一般吵闹?”
寒风道:“那里如宫里的冷宫一般,几乎没有人去,所以那边便没有人去收拾,十分僻静。”
祁宿点点头,道:“那本王现在就搬过去住。什么都不用带,带着这几床被子便好。”
寒风立刻欢欢喜喜的带着东西领着祁宿去了。
踏进院子,见院子十分凋敝,看得出来院子是被稍微修正过了,但是还是十分杂乱。
因为这屋子也是有些日子没有住过人了,屋子里十分脏乱。寒风不敢将被子轻易放下,怕弄脏,便抱着被子找了几个小丫鬟将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这才铺好床让祁宿休息。
祁宿看着这间屋子,想着苏子归拖着小产之后的身子,就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心中微酸,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不起他。
触景伤情,祁宿让寒风搬几坛酒来,便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兰静太妃得到消息也没有拦他,毕竟还有几天就要成婚了,这段日子就由着他闹吧,只要不出乱子就行。
祁宿这些天也不出去,天天在屋子里喝的酩酊大醉,醉了就躺在床上,抱着苏子归亲手做的被子睡觉,睡醒了便又喝,循环往复,看的穆伯、寒风和秋词三人十分担心。
这日,祁宿的酒喝完了,想让寒风再去给自己搬几坛过来,寒风终于忍不住道:“王爷,您一直这样做折磨自己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您一直放不下王妃,那便去找她呀,把这一切都问清楚,把心结解开。”
祁宿摇摇头,道:“可是我现在连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她?去哪里找她?”
寒风急道:“王妃就在寒县,独自一人,前些日子咱们跟去的人来信还说起王妃治病救人当了许多人的财路,差点吃官司,被暗害呢。”
祁宿闻言猛地站起来,揪着寒风胸前的衣服,怒喝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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