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逸辰把糖糖交给一旁的路尺抱着,自己与院长走开了好几步远,才眉目冷沉的开口,“怎么会突然发烧?”
他不动如风,姿态闲适的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释放出来。
院长擦了擦冷汗,赶紧解释:“院里已经组织专家会诊了,现在还不明确是因为至幻剂的余效引起的,还是伤口炎症引起的。可无论是哪一种,发烧都不是好现象。”
池逸辰眸光凌利冷锐,隐隐有怒意骤然外泄,“救人分析病因,是你们的职责,现在你跟我说不明确?我看你这院长也做到头了!”
院长额头上的冷汗是抹一层冒一层,点头如啄米,“池总您息怒,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抢救,可我真不敢向您保证……要知道,两肾齐整的人遇到这么重的伤,都很危险,何况像叶小姐这样,还只有一个肾……”
池逸辰心里莫明涌起一股烦躁。
原来是因为肾!
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自打她出狱后,麻烦就一个接一个,从未断过!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她当初告诉自己卖了一个肾时随意的样子又浮现在他脑海里,放荡,堕落,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要的不是竭尽全力,而是万无一失。”池逸辰淡淡的看院长一眼,声音平缓得没有丝毫起伏,却就是让院长听出胆颤心惊的意味来。
院长不停的抹着层出不穷的冷汗,池逸辰浑身上下都透出股冰冷的气势,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们会尽力,一定尽力……”他讨好的说,却真无法拍胸脯保证。
要是没救活叶安楠,不光是他的前途没了,说不定人也会没了。
不保证死,到时候,最多毁了前途,但好歹能活着。
他正盘算着,从警局回来的景烈也急匆匆的到了。
他挟裹着浑身怒意冲过来,“安楠怎么了?”
池逸辰淡淡的扫他一眼,面色微冷。
景烈对叶安楠的关心,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院长将刚才对池逸辰的话再度跟景烈也说了一遍。
景烈怒得愤然出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如果你们医院连这点救人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也不用继续开下去了。”
院长之前已经被漳城最不能得罪的金主给吓破了胆,这会儿再被景烈的怒意轰炸,只差没有痛哭流涕起来。
“景二少,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结果,我们已经在尽力了。”
景烈愤怒得想杀人,越过院长盯着池逸辰的眼神像野兽,恨不能将他吃掉。
真可笑,叶安楠当初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肾!
被路尺抱着,一直趴在玻璃窗外看着妈妈的糖糖突然回头。
“景叔叔。”
她稚声稚气的叫,挣扎着从路尺怀里跳下,向景烈跑了过来。
景烈猛然自怒意中清醒过来,糖糖竟然也在!
他丢开手,蹲下身子,将已经朝他扑来的糖糖抱进了怀里,柔碎了一脸冰冷的怒意问她,“糖糖怎么来了?”
糖糖眨巴着澄澈双眸定定的望着景烈,莹然的眼波里,倒影着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景叔叔,妈妈在睡觉,你吵醒了她,她会痛的。”
糖糖用稚气的声音,说着老沉的话。
明明才三岁的小人儿,无辜的小脸硬生生的将成熟懂事运用得让人心底发疼。
“是叔叔不对,让糖糖担心了,对不起。”
糖糖伸出短小的胳膊,亲热而用力的抱着景烈的脖子,“妈妈不会怪叔叔的。”
妈妈一直都是感激叔叔的,也让她要记得,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叔叔。
糖糖的声音很小很细,低低弱弱,让人不舍。
景烈深吸着气,温柔说道,“谢谢糖糖的大度,叔叔会小声点,绝不吵到妈妈休息了。糖糖,妈妈不会想让你看到她现在这么难受,糖糖在这里,她会难过得哭的。叔叔带你出去玩好吗?”
糖糖睁着大大圆圆的水眸,回头看了眼高大的玻璃墙,而后低下了脑袋,“可是糖糖想陪妈妈。”
妈妈生病,一定很痛很难过,就像她生病时一样,总想要妈妈陪着。
因此,糖糖不想离开,稚气的小脸上,满满的难过让人无端难过。
好半晌,池逸辰说,“糖糖今天还没睡觉,我们先睡一会儿好吗?说不定,等糖糖睡醒了,妈妈也就醒过来了呢?”
“真的吗?”糖糖仰着小脸满是期待的问池逸辰。
池逸辰点头。
糖糖隔着口罩亲了亲景烈,“叔叔,你是大人了,不能哭鼻子哦。”
景烈与池逸辰一样,也是一天一夜都未合过眼了,此刻眼睛熬得通红。
糖糖却以为,他是想哭。
景烈笑着捏了捏她比之前有点肉肉的小脸,柔声答应,“好。”
糖糖还小,瞌睡重,再加上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她就没睡安心过。
这会儿,知道了妈妈不是不要她,而是生病了,受伤了,见她安然的躺在那里,她也就跟着安心了。
回到池逸辰怀里,没几分钟,糖糖就攥着他的衣服沉沉的睡去。
池逸辰要把糖糖交给路尺,让他把孩子抱床上睡去。
路尺刚要接过,糖糖就惊了一下,惶然的睁开蒙蒙睡眼,小手攥得更紧了。
“糖糖不怕,乖乖睡觉。”池逸辰低语轻哄,用眼神示意路尺前面带路,他亲自将女儿送至特地准备的VIP病房。
孩子睡得极不安稳,只要他一动,她必定会受惊。
池逸辰抱着她一起躺床上,安抚了好一会儿,糖糖才渐渐睡沉。
等池逸辰再回到ICU外时,那里就只剩下景烈一人。
他斜靠在墙上,从兜里抱出盒烟来,刚倒出,又想到这是医院,于是塞了回去,带着警告的话气,挑衅的说道:“以后,你离安楠远点。”
池逸辰眸光冷锐向他扫去,清冷而漠然的唇角讥嘲微勾,“这话,景二少该说给自己听才对!她最后出去见谁,做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
景烈当然清楚!
但他却不能告诉他,不但不会告诉他,还帮着叶安楠做了掩护,用以隐瞒池逸辰!
景烈玩味的勾唇,冷冷一笑,“你说的是安楠手机里那个陌生号码吗?他叫肖朋飞,是个律师,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那天肖律师从外地回来,约了我在城南茶馆见面,要将一份很重要的资料交给我,安楠帮我去拿而已。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也是我让她去接我表妹,但池逸辰,没人比我更在乎她!过去是,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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