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我的手脚都被捆绑住了。
周遭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我忍不住咳了两声。
啪的一下,灯亮,刺眼。
我下意识的把头扭到一旁,过了许久才敢睁开眼。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和陆邺七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远看是真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但他俯身靠近,细微的差别就被无限放大,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自始至终碰过我的男人,只有陆邺七。
眼前的男人手拿一方帕子在鼻翼间挥了挥,笑起来的样子和陆邺七相差甚远,整个人有些阴森森的,好像阳刚之气甚缺。
“陆楚辞,闻名不如见面,这么多年,我们终于面对面了。”
我平缓了一下情绪,稳了稳呼吸:
“陆邺民?”
陆邺民点点头:
“没错,是我,怎么样,我和你深爱的男人长的很相似吧?只不过他现在脸上多了一道疤痕,可比我丑陋多了,再加上他还想要你的命,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恐怕现在已经去天上和你父母团聚了。”
他救了我?
我冷哼: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陆邺民搬了椅子坐在我身边,那股中药味入了鼻,比汽油味更让人难以忍受。
乍一看相像的两个人,多看几眼,差别就更大了,尤其是从这个角度看,陆邺民的下颌底部有一颗黑痣,很好辨认。
他微微叹息一声:
“信不信都无所谓,他想要你腹中孩子的命,这一点你不否认吧?但我要恭喜你,手术没做成,你失血过多,那个陆家的保姆及时赶到把你接回了病房,她现在就在隔壁仓库,是生是死,要看你配不配合我。”
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被囚禁,而是被绑架。
想必绑架的理由,我也能猜到七八分。
“就因为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落到了七哥手里,你就绑架了我和郁姨?”
陆邺民摇摇手:
“不止不止,还有你的儿子也在我手里,这样,你给陆邺七打个电话,免得他找不到你心急如焚,这一通电话,换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保证,答案绝对真实。”
我呸了他一口:
“我劝你最好先把郁姨放回去,你是陆邺七的哥哥,你应该知道他的脾气,就算他不在乎我的死活,你绑架了郁姨,他绝不会饶了你。”
陆邺民笑的一脸阴险: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对你的七哥这么没有信心啊?你当真以为陆邺七不爱你?你以为他那天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也太好骗了,随便什么人编造一个瞎话,你都能信以为真,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来宽宽你的心,你的七哥啊,爱你如命,他说的那些事情,真真假假,你不要辜负他对你的爱,我以为你们之间至少能够心意相通。”
我没好气的回他:
“你们才是双胞胎,心意相通的是你们才对,你现在肯定知道七哥会怎么做,趁着你还没铸成大错之前,赶紧放了郁姨,放了我儿子。”
陆邺民稍稍靠近,呼吸里都带着一股药味:
“你终于关心你儿子了,不然我以为你这么冷血无情,你肯定不知道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吧?”
无非就是陆家第一把交椅罢了,我吞了吞口水:
“你放弃吧,七哥不可能把陆氏集团的股权交给你的,既然你和七哥之间的博弈,你输了,那你就应该认输,我相信陆家不会亏待你,你以后完全可以荣华富贵的过一生,又何必在意银行卡后面多几个零还是少几个零,况且你这身子骨,恕我说得难听点,你还是好好养着吧,英年早逝这个词,可不是古人造出来玩玩而已的。”
陆邺民拍了拍手掌:
“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陆邺七培养出来的女人,还真是临危不惧,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儿子,反正我就是个英年早逝的命,拉上你和陆邺七的儿子做垫背,值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思琪现在在美国,和陆栋梁在一起。
陆栋梁连陆氏集团的股份都舍得留给我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他对我的儿子,应该视若珍宝才对。
可惜,我又错了。
陆邺民见我不说话,咳嗽几声过后,气喘吁吁的说:
“选举大会结束,即使陆邺七当着众人的面撕了那份亲子鉴定结果,否认了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可我那个该死的父亲,却还是把股权交给了他,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我以为我才是陆家的继承人,没想到,陆邺七就凭着你这个女人平步青云,你说可笑不可笑?”
故事有太多的版本,我觉得一点都不可笑。
提到陆栋梁,陆邺民忿忿不平:
“他把陆氏集团的股份给了陆邺七也就罢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是他的儿子,要不是他在我大病一场的时候扔下我回国找你的母亲,我也不会落下病根,不过苍天有眼,你的母亲疯了,对陆栋梁恨之入骨,下了狠手把他的双腿给折断了。”
原来这双腿,果真是折在了我母亲的手里。
我无法想象当中是怎样的情深,让陆栋梁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也未曾舍得对我母亲下半点狠手,反而真的任由自己瘸了双腿,把后半辈子定格在轮椅上赎罪。
这一切从陆邺民的口中说出来,我才相信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那陆邺七此时在做什么呢?
郁姨就在隔壁,思琪在美国,我要是陆邺七,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报警。
陆邺民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听了这么多,你现在肯打这个电话了吗?”
我不由得反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邺民松开我站起身来,一把踢翻了椅子,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拉出了一个女人来,是徐梦鱼。
陆邺民恶狠狠的扇了她两耳光:
“我要什么?我以前想要整个陆氏集团,后来想要这个女人,再后来,我二者都想要,可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得到,我陪伴了三十多年的父亲不爱我,我深爱了十年的女人不爱我,我的亲生父母更是嫌弃我这个药罐子,你说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们都陪我去死。”
徐梦鱼被封住了嘴,摇着头发不出声来。
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惧,陆邺民逼着我给陆邺七打电话,这里的汽油味那么浓烈,如果陆邺七来了,我们就全完了。
我抵死不从,陆邺民被逼急了,转身撕开徐梦鱼嘴上的胶布:
“既然她不肯给陆邺七打电话,不如你来打,你告诉他,如果他敢报警,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家的保姆。”
徐梦鱼惊恐不安:
“陆邺民,你疯了吧,我们不是说好只要股份只要钱吗?我才不和你这个疯子玩命,而且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不是陆邺七的,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不信的话,你问陆楚辞,七哥有多爱她,她是知道的。”
徐梦鱼怀孕了?
是在那个晚上吗?
从陆邺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徐梦鱼没有信任。
徐梦鱼很慌乱,冲着我喊:
“陆楚辞,你说句话啊,七哥这辈子只碰过你一个女人,我以前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我只想让你对七哥恨之入骨而已。”
我手脚都被捆绑住,根本无力动弹。
言语都是苍白的,陆邺民一步步逼近,像陆邺七掐住我咽喉一样的掐住了徐梦鱼:
“七哥,七哥?你倒是叫的很甜啊,当初是你告诉我,只要我坐上陆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只要我把徐家和陆家的股份紧紧攒在手里,你就会嫁给我,现在呢,我求着你不要和陆邺七结婚,我发誓我们只要收手,我就能带给你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说哪怕是一场梦,能嫁给陆邺七,你这辈子也就知足了,你个贱女人,你骗了我。”
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徐梦鱼头发凌乱的求着饶:
“我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只是想给我们留条退路,如果你叔叔把股份给了陆邺七,但他娶了我,我就拥有他一半的财产,再加上我们徐家的股份,我们还是可以扳回这一局的,邺民,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
陆邺民像发了疯一般的嗷叫着,随后他从桌子底下拿了一把匕首出来递到徐梦鱼的手里,解开她的捆绑后,把她推向了我:
“好,你说你是爱我的,我给你个机会证明你爱我,现在陆楚辞怀着陆邺七的孩子,你只要杀了她,我就相信你爱我。”
徐梦鱼连连摇头,陆邺民拿了手机来录像:
“去啊,你只有杀了陆邺七最爱的女人,才能证明你心里只有我,没有他。”
徐梦鱼自然是不敢的,陆邺民嘴里喃喃着,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就让她先死好了,陆邺七要是不来也行,就让他后半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吧,谁让他跟我争权夺势呢。
在陆邺民的控制下,徐梦鱼手握着匕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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