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米娅是很熟悉的,因为昨天在给阮宁渊检查时,就是她从包里翻出了这个东西。
“这是阮小姐的安胎药。”她先于阮宁渊一步解释道。因为她越来越无法忍受这个男人了,自大、无礼、轻视女人。
但她的解释换来的不是左靳南的善罢甘休,而是变本加厉。
“安胎?”他看稀奇似的看向两人,“这种理由我会信?”
他长臂一身,就把那盒半开的药抓在了手里。
“你干什么!”阮宁渊怒极,顾不得前面米娅伸开的胳膊,上前来要从左靳南手中把东西夺过去。
左靳南自顾自地打开那盒药,“阮宁渊,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要跟着威尔逊,就可以随意处置我的孩子。怀孕期间,什么药都不可以吃,就算是安胎药。”
他微微地一倾身,“免得坏了我的孩子。”
说完嘴角露出笑意。
“给我!”阮宁渊伸出手臂,气到发颤。
左靳南的目光从阮宁渊脸上离开,滑过米娅,然后转身,捏着那个盒子慢悠悠地走掉了。
“阮小姐。”米娅回头安慰她。她刚刚没有阻挡左靳南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老大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这边一定要安抚好。
简言之,在事态和阮宁渊个人感受上,她选择了前者。
“阮小姐,你把药名告诉我,我让人出去买。”
阮宁渊摇摇头,累极了样子,“不用了。反正不吃我也不会死。”她苦笑一声,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米娅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因为兴奋,阮宁渊的脸在发烫。她等待着左靳南的声音。
威尔逊感到有些焦头烂额,在这个时候,偏偏后门失火,他以前的老对头,最近获得新资助,开始各种作妖,打着为当年复仇的名义到处打压他的手下。
这种内部的争斗,在黑手党中常见。
威尔逊一路走过来,也是踏着很多人的鲜血汗水才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以在这一方面,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和准备,虽然是临时迎战,但调度起人力来仍然井井有条。
他并没有把这个对头放在眼里,让他匆忙回国的原因在于,对方破了他的一个系统,而这段时间,莱尔安群人并没有放松对他的攻击,一旦这个系统继续崩坏、得不到快速修复,他们的很多信息都会泄露出去。
重要的不是资料,而是获得了资料的莱尔会用来做的事情,让他紧张。
所以他必须尽快赶回来,以把控这个事情中最重要的一环。
“真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快。”莱尔有些郁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跟左靳南提起。
因为左靳南策划了整件事情,这个怪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连他都不知道的消息,想出一招鹤蚌象征、渔翁得利的招儿。
只可惜,威尔逊这个鹤确实被蚌牵制住,只是蚌出来得很不是时候。按照他们的想法,蚌出现的最佳时机是在威尔逊和左靳南比试当天。
因为威尔逊十分谨慎,左靳南和莱尔两人携手,也无法在段时间内确定地址所在。他们预计的是,如果地址不能确定,他们就不能进行精确的打击,将是巨大的人力浪费,同时也会让威尔逊建筑起更坚固的防御措施。
所以必须一击即中。
在弄清地址之前,左靳南会想尽办法拖延比试时间。
但现在,在地址尚未明晰之前,蚌已经有了动作,并且让威尔逊飞回了意大利。
既然阮宁渊带来了警察,莱尔也有人手在旁,他打算先解救两人出来。
左靳南当时问了问鹤和蚌的斗争情况,当即就说等一等。
伺机而动,就是要随着时势的改变而变化策略。
他们现在在等,等威尔逊的精疲力尽的那个点。
只要他有些微的松懈,那么在意大利,莱尔可以出击,不过,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之下,还可以再等等。
“靳南,你吃药了没?”
一与左靳南接通,她就马上问。
关于左靳南的手术,阮宁渊一直没有提过的是,在这个决定做下之前,医生把她叫到办公室,给她讲解了整个手术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成功的比率不是百分之百,而是有一部分会死亡。
当时处在那样紧急的环境中,虽然阮宁渊马上决定签字让他手术,但内心的煎熬却可想而知。
死亡,这个词就像埋藏在肉里的一颗炸弹,在左靳南超过手术时间时,不知爆炸过多少次,炸得她的心伤痕累累。后来,穿着白衣的护士把他从手术室推出来,看到他的那一刻,阮宁渊当场就哭了。
对于左靳南来说,承受的是身体上的痛,但对于阮宁渊来说,她承担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哪一种痛苦更令人无法忍受?
没有明确的答案。
所以即使术后,阮宁渊仍然非常担心左靳南的恢复问题。
左靳南醒后那样粗鲁地对待阮宁渊,一开始并未对杨助理说明,所以后者看着不忍,为了缓和两人关系,后者把阮宁渊在医院担惊受怕的一切都告诉了左靳南。
所以此时听到她问询,他不自觉地又想起杨助理说的那些话。
他真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了。左靳南想。
“刚吃过。”
“那你头还痛吗?”
左靳南暗笑她傻,这个药根本不是止痛药,而是帮助恢复的,但嘴上却说:“感觉好多了。”
恶言相向了那么些天,知道真相之后的第二天,左靳南就被掳到这里来。
所以真要算起来,两人好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温言温语说话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在医院是因为必须要减少接触,在这里,是因为必须装作仇敌。
而现在,他们中间隔着几堵墙,却能够向对方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阮宁渊不由得弯了弯眼睛,全身心的享受着片刻的欢愉。
听得出来,左靳南也和她一样。
他们彼此的心,是贴近的。
“宁渊,明天,需要你办一件事。”左靳南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什么事?”
“给威尔逊打个电话。”
阮宁渊的眼皮突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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