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眨了眨眼,像是没有明白他这样说的用意。
宿清云哑然失笑,昨晚裴修鹤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注意一下女人的情绪,可今天一见,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宿局……”林初弱弱的问,“这些我都知道,我能不能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
宿清云远眺女人离去的背影,良久后才转身走进了外面那片冬日暖阳中。
二少爷早就在鉴定室里面等林初了,女人走进来的刹那间,他迎了上去用犹豫的声音问道:“你要先看看她吗?”
她的身形顿了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全部检查过了吗?”
“嗯。”
“那我就没有再看的必要了,衣服那些准备好了么?”
二少爷郑重的点了点头,“好了。”
林初本来打算亲自去做检查,眼睛余光却瞥见站在旁边的青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不禁停下了动作,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首席,我们这个案子,按理说你应该是要避嫌的。”二少爷隐晦的提醒了一下,“实验室那边是有监控器的。”
若是有心人来查,发现她在收集证据时在场,那这些证据都将会被质疑,甚至不被采用。
假如里面有关键性的证据,那他们这一次案子难度恐怕会大大增加。
他觉得自己能想到那林初一定能想到,于是他又问道:“首席,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女人多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终于长心眼儿了,要不是他提醒自己还真忘记了这一点。
林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半晌后才说:“这样,你别个麦克风在衣服里面,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我在旁边监控室里替你参谋参谋。”
二少爷点了点头,他穿好了防护服戴上手套,又在衣领里面藏了一个麦克风,耳朵里面带上蓝牙耳机后,才进了实验室。
实验台上摆放着几个证物袋,里面分别是女孩儿的衣服和裤子,因为正值冬天衣裳有些多,鼓鼓囊囊的装了两个大袋。
青年先从外套开始,他仔细的搜遍了各个角落,最后在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小处破损。大概两个指头那么宽,他把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摸了摸。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
而且里面的林初立刻问道:“这是什么?”
二少爷小心翼翼的展开,发现这是一张收银条。但是上面的墨色很淡,看不清字迹。
这个作为新证物放在一边,青年继续在衣服上面搜索着血迹或者是精斑,这些才是他们寻找的重点。
随着时间流逝,二少爷将萧林的衣物翻了个底朝天,但仍然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坐在监控室里面的林初也皱起了眉头,她认为这不太应该啊。
如果是有被侵犯的痕迹,那么应该会留下一些DNA,如果没有,那说明这个人起码有作案经验,是个惯犯。
“看看那个纸上面有没有什么指纹之类的?”女人沉声吩咐道。
二少爷立刻照做,他先是用小刷子蘸了一点黑色的粉末,轻轻地洒在收银纸上,然后再用新的小刷子轻轻地将多余的粉末刷掉。
“有指纹。”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拍照记录下来,准备扫描进电脑进行比对。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个指纹的主人与女孩接触过,如果想要断定凶手是谁,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找到DNA。
林初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女孩生前的笑容,她是那么的纯洁无瑕,宛若一块纯正的水晶,又像是一株挺拔的松竹,不管前面怎样的狂风暴雨,她依旧保持着自己高尚的品格。
可是命运女神是反复无常的,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和它作斗争,然而临死时才发现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跳出过命运的囚笼。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灵光一现,急忙问道:“尸体的指甲剪,查了吗?”
林初扫过一眼卷宗,女孩身上有许多伤痕是经过激烈挣扎后才出现的,所以她很有可能曾经抓伤过凶手。而且夹缝里就会残留有对方的皮屑和血肉。
二少爷顿了顿,“已经检查过了,什么也没有。”
女人腿上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支着下巴,“看来这个人是有备而来啊,那我们范围应该缩小。”
“怎么说。”
她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尸体的解剖做了吗?”
“还没有,家属一直不同意。”
“你跟许队长说了吗?”
“许队正在去做工作呢。”
经过了连续的阴沉天气后,云山终于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晴天。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像是蛰伏已久的昆虫受到了春天的感召,现在出来活动了。
阳光有多么的温暖,陈家的宅子就有多么的阴沉。
陈国梁躺在病床上,他整个人骨瘦如柴,仿佛是一具骷髅上覆盖了一层人皮。
距离徐湘君出去已经好几天了,他的身体只能勉强动一动,摆在旁边的食物也已经吃完了。
一股焦急的情绪油然而生,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陈老爷子叱诧风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慌了神。
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脸上立刻一喜,干瘪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很快又松了下来,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病房设置在二楼楼梯间边。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人打开大门后,一点一点上楼来。
但是,陈国梁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的妻子,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对对方的脚步声都十分熟悉,光是凭走路的声音就能辨认出对方。
门开了。
老人屏住呼吸。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但现在在那上面都是自己看不懂的疯狂。
“陈老爷子。”林思恩微微一笑,眼底却是暗藏的狠厉,像是一把匕首藏在那里。
只要对方靠近,就会立刻出鞘杀死对方。
“你、来…干什么……?”老人断断续续地问,即便是如此落魄,他的态度依旧高傲。
女孩儿不气不恼,“你现在跟我说话还是这种态度吗?”
老人闭上了眼睛,不想搭理她。
自己家被他害得那么惨,若不是他,郑儿会进监狱吗?
“我就估摸着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记恨我的,但是把陈政养成那种性格的人不正是你和你的夫人吗?”林思恩吃吃地笑了起来,嘴角和唇角完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来干什么?”陈国梁有气无力地问。
“哦!我是来告诉你,不用再等了,你老婆是回不来的啦。”
“你说什么?”
“字面什么意思啊?没别的,就是她回不来了。她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了林初的面前。”
老人脸上可见的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他早就知道自己老婆是个不长脑子的性格,也难怪她被人宠了大半辈子,临到头在晚年还陷入落魄之中。
“是你做的吧?”他问,语气轻轻的,仿佛是在梦语。
林思恩微微一笑,在房间里面转了个圈,“嘛,到底是谁呢?”
见她没有正面回答,但老人心中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你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现在到我这糟老头子面前来干什么?”
“那当然是——”林思恩拖长了声音,她一边看自己的指甲,一边笑道,“来,看看你临终前的模样有多么的狼狈。”
“那你现在见到了。”
“不对不对。”林思恩摇了摇手指,“为你送终的人不是我,你只会困在这张病床上,无人照顾,只能慢慢慢慢的饿死。直到你尸体发现的时候,那一定是开始腐烂的时候。”
说完,她笑得更加开怀了,“怎么样?你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吧。”
“人固有一死,这样死去又怎么样?”老人抬眸,古井无波的瞥了她一眼。
犹如一口古老而又深沉的幽井,正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林思恩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预想之中老人可能会发怒可能会哀嚎。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平静,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似的。
“既然你好心跑到这里来对我进行宣告,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吧。”病床上的老人诡异一笑,配上他那副宛如幽灵一般的面容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你还想说什么?”少女勉强镇定下来。
“你……很恨林初,对吧?”
“没错那又怎样?”
老人轻声一笑,“凤凰就是凤凰,乌鸦费上一辈子也不可能变成凤凰。你永远不是她的对手,要怪就怪你们出身不同。”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思恩厉声呵斥道,“我和她相比哪一点差了?我也是林家的孩子,凭什么她有的我没有?”
“没什么,就是在警告你不要去挑战林初。你不过就是一个乌鸦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我是谁要你管?”
“呵呵。大家拭目以待吧。”
林思恩又气又急,想让他把话说完,可是老人却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闭上眼睛,缓缓的滑落在了病床上,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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