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辰翎蓦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鸾驾顶。
他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一使劲儿,“嘶……”额头传来剧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被打了?不对,谁敢打他!?
之前发生的事情渐渐清晰,巡天刚开始,他刚走到风桂下,还没说话就……
辰翎混乱了一阵总算想起来了,然后火气蹭蹭往上冒,血压都升高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巡天这样的时候偷袭他!?
他左手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食指,上面戴着一枚造型奇特且夸张的戒指——似乎是一只飞鸟。
他懊恼的看向旁边,有一只昏迷的麻雀。
好像也不是寻常麻雀,谁家麻雀体型这么大!?
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缓了一会儿,头不太晕了,火气也被压下去了些才从鸾驾上下来,看到旁边陌生的环境愣了一下,随后便看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的星渊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发着光的怪人。
呃……
星渊他认得,他即位那天就见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星神,掌管星河,以及日夜更替。只不过因为即位后就忙着准备巡天,他跟星渊也没打过几次交道。
至于旁边那位……看不清脸,完全没见过。
他走近几步,轻咳了声。
俩人一起回头,那个发着光的人惊了一下,差点蹦起来,结结巴巴的:“呃……见过辰翎帝君,您可好些了?”
相比之下,星渊就从容多了,只微微欠了欠身:“您醒了。”他眼神扫过他吹在身侧的手上,那枚飞鸟戒指看起来玲珑剔透,看上去却是死气沉沉的。
辰翎:“……”他扫了这俩人一眼,直觉他们有事儿瞒着他,不然为什么这么紧张?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毕竟不熟悉,太公事公办了好像显得有点不妥当,毕竟往后的日子里,星渊不出意外应该是他身边的左右手,这个发光的……看上去跟星渊关系不错。
他想了半天,最终问了四个字:“我怎么了?”
星渊和扶桑对视一眼:“……”
他接着又问了句:“为什么鸾驾上有只鸟?”
扶桑挤眉弄眼:你说!
星渊满眼无奈,毕恭毕敬地说:“您出了点意外,所以臣把您带到扶桑境来疗伤。”
噢……这里是扶桑境,辰翎心道。
“至于那只鸟……”星渊尽量捡着缓和的措辞,生怕事情还没查清楚这位就一生气把那麻雀儿咔嚓了,“您和它一起受伤,臣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在调查。”
扶桑简直服气了,辰翎能坐上这个位置就证明不是个傻子,星渊这么说不算是欺君?真的不会被扔出九重天么?
“哦,有结果了告诉我。”辰翎这么回答。
扶桑跟被雷劈了一样,好吧,他说错了,搞不好这位还真是傻。
辰翎看向发着光的扶桑,“你……本来就长这样?”
扶桑一惊,对哦,他还变了一半儿的人形。
星渊这个混蛋也完全没想着帮他解释,一脸“我告诉过你”的表情。
扶桑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从光中走出来。不同于星渊带着些少年感的精致,也不同于辰翎的贵气,他是会开花的树,化作人形也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也真真儿的如那舞在空中的枝条儿一般,他不开口,就能不自觉地吸引人靠近。一开口,嗓音清亮带着些软意。
没了那一团光芒的遮挡,他不皮、也不惧了,从容的欠了欠身:“帝君,臣失礼了。臣名扶桑,如您所见,是这扶桑之魂,也是这扶桑境的守护者。”
辰翎:“是你给我疗伤。”
扶桑笑了下,“这是臣分内之事。”
辰翎点点头:“嗯,你们……做得很好。”
无比客套的一句话,听起来就是非常官方的在寒暄而已。
扶桑看辰翎在打量周围,主动解释道:“帝君,这里灵气充沛适合修炼或者疗伤,您若是喜欢,可以经常来这里。”
星渊震惊地看着他,扶桑这家伙变脸可真快,太狗了。
一听就是在奉承,大概是怕被追责吧,辰翎心知肚明,十分官方的微笑了下。
辰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既然如此,那只麻雀就……”他的目光在二人面上逡巡了一番,时候定格在扶桑脸上,“拜托你了,照顾它一下。”
扶桑:“……”请问我能拒绝吗?这特么可是妖啊您知道吗请问!!妖啊!
星渊看了一眼快裂了的扶桑,在他差点脱口而出那是妖的时候非常自然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说:“是啊,扶桑这里非常适合养伤,帝君您就放心吧。”
扶桑诧异地看向他:你特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辰翎看了他一眼,矜持的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走了……
星渊瞪了扶桑一眼,指了指鸾驾,然后赶紧跟上辰翎的脚步。
辰翎要回紫宸殿,倒是非常令人意外的,十分准确的找到了路。
星渊默默的跟他回去,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刚才那件事好像已经糊弄过去了,但是扶桑说的没错,这件事巧合的有点蹊跷,总是要查清楚才是。
“说实话吧,星渊。”辰翎突然发问,一语点醒正在发呆的星渊。
“嗯?什么?”
“说说那只麻雀,到底怎么回事。”辰翎很随意地坐在上座,长腿交叠很是放松,看起来没什么架子,可是问出的这句话可是实打实的威胁。
潜台词就是:我知道你在忽悠我,建议你说实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星渊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刚才在扶桑境那天真到让人感觉有点傻的模样是装的,果然还是精的深藏不露,没摸清扶桑的底细,不敢暴露自己真实的一面?
还挺谨慎。
“其实没什么,具体的臣真的不清楚,只知道您被它突然砸伤。”
“这么巧合。”辰翎淡淡道。
“是,所以臣还在查,请帝君放心。那只麻雀有扶桑看着,没事儿的。”
辰翎点点头:“嗯……还有。”
星渊迷惑:“还有什么?”
“我很好奇……”辰翎看着星渊,问得无比直白:“扶桑多大年纪了?”
星渊:“……”他问这个也不无道理,扶桑那家伙从长相到声音都极具迷惑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一少年,但是稍微有点智商的,看看扶桑境那棵四个人都抱不齐的树,就能心里有点儿谱。
看他一言难尽的样子,辰翎也就明白了,“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星渊松了口气,随后马上又因为另一句话提心吊胆。
“扶桑是不是认为我这里有障碍?”他点了点自己头。
星渊:“…………………倒也,不是?”他咽了下口水,试图解释:“主要是您伤了头部所以……”
那一瞬间,他以为扶桑真的要凉了。
结果辰翎笑了下,半真半假的说:“没关系,情智障碍嘛,受了伤应该的。”
星渊彻底迷茫了,妈呀这新帝君什么走向啊!?
辰翎笑的有些阴森森:“告诉他,对外就这么宣称,敢改口的话,你懂的。”
星渊一言难尽的看了眼房梁,心想这帝君不会一上位就打算造反吧,自己现在上吊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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