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御林军杀进来的时候,慕清莹和陌贝还一起坐在花园里,当时陌贝似乎还看不出慕清莹的疏离态度,还在试图和慕清莹聊天。
但是接着破门之声传来,她愣了好一会,然后转头看到依旧岿然不动的慕清莹,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就这么直愣愣的倒下了。
另一边夏止轩的事情也差不多处理完了,让人押了丞相,就去花园找慕清莹了。
此刻夜色渐浓,但一缕香风犹存,烛火下依稀可见百花娇艳,今夜本来该是个有场热闹的宴会,此刻一切都被打破,府里人心惶惶。
但是夏止轩却如释重负,笑起来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寻到慕清莹,她轻轻垂眼笑问:“都结束了?”
夏止轩只觉得此刻心里满满的,便拉着慕清莹的手往前走,温柔而宠溺的声音响起:“都结束了。”
两人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是还远远不到熄灯歇息的时辰,或许是今日兴致高涨,夏止轩回来之后便去了御书房处理陌丞相的事情了。
慕清莹一个人回了元和宫,但是远远一进去便见灯火通明而四周偏又安静得落针可闻。
走进才看清,太后坐在主位上。
慕清莹立马就猜到了太后过来的原因,她脚步没停的走过去,却没有泄露心里的一点想法。
“你应该知道哀家来找你是为什么吧?”太后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慕清莹,眼里满是讥诮,“你不要想着再拖延了,既然如今规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就要到了,你应该也有自知之明,不然就别逼哀家动手了。”
这灯火有些恍人眼,慕清莹闭了闭眼,并没有违逆太后:“我知道,也会离开,绝不食言。”
“你最好记得你现在的话。”冷冷睨着慕清莹,“不要和哀家耍花招。”
“等我把事情安排好,”她的声音忽然带了些疲倦,“就会离开,不需多久,很快的。”
太后见她模样也不似作假,便不想再逼问,但是还想警告良久,可是话还没出口,暗处便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夏止轩视线直直盯着慕清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问:“你要走?”
对于夏止轩的到来慕清莹还是有些没有预料了,她明显的愣了愣:“你……”
她想问你怎么来了,但是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多余,又想问你听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不论他听到了什么自己都没有解释的余地了。
索性最后这句话也不说了,沉默下来两厢对望,良久之后她才叹了口气:“就像你听到的。”
“为什么?”他紧紧的逼问她,视线一丝不移。
慕清莹被问得皱眉,片刻后想了想措辞道:“不太适合,我不想以后再过这种日子,也不想有人……因我而死。”
因为她想到了香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对于慕清莹的这番解释夏止轩接受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她:“不会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如今丞相府被抄,陌贝已经不可能还是从前的陌妃了,后宫里也没有其他她妃子,剩下的都是西苑那些没有封位的新晋秀女而已,是为了应付朝臣才留下的,以后也不会受封,朕只要你一个。”
明显是,慕清莹愣了愣,在看到夏止轩满眼的诚恳和焦急时她信了,也心软了,动摇了。
说到底,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心里都还是偏向他的。
如今他这样一说,她难免动心。
或许真的可以不用离开,可以和他安宁的在一起?
然而慕清莹还没有说还,那边太后已经大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护着她,就冲你刚才那些话,她就必须走!”
“之前的话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夏止轩似乎也有些动怒了,似乎每一次慕清莹萌生要离开的念头和太后都有关系,“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让她离开,莫非太后也想抗旨?”
“抗旨”这两个字分量太重,太后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用到自己身上,当即被气得呼吸不畅:“你……”
夏止轩冷冷的看着她:“来人,太后身体不适,将太后送回去。”
太后确实有些不舒服了,尤其在夏止轩这句话落下之后竟然脚下一软,险些载倒,不过好在有人眼疾手的扶住了,然后在夏止轩的注视下扶着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站在有些幽暗的灯火下,夏止轩盯着慕清莹看许久,才缓缓一声叹息,有些无奈:“不要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想起了丞相府里他对她说的,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那么或许可以留下。
因为昨天夜里的不愉快,加之太后年事已高,翌日便传出太后身体抱恙的消息。
慕清莹自然是有些过意不去:“我们去看看吧,毕竟……也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夏止轩皱眉,但是还是说,“不过去看看也可以,她毕竟是朕的皇祖母。”
于是两人便一道去了太后宫里,一见才知她的精神确实不怎么好,或许是昨天气狠了。
太后见到两人神色有种淡淡的,但是竟然没有了昨日的剑拔弩张。
慕清莹和夏止轩一番问候太后也没有刁难什么,只是最后看着慕清莹,话却是对夏止轩说的:“你先出去,哀家有话要对慕妃说。”
夏止轩第一反应就是皱眉,然后迟疑着没有离开,太后便瞥去一眼:“如今哀家这个样子还能对她做什么不成?你就在外面随时能进来,担心什么。”
慕清莹也随之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夏止轩才离开。
视线慢慢从夏止轩离开的背影上收回,太后似有所叹的说:“皇上对你,哀家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他是动了真心了。”
略微惊讶的睁大了眼,倒不是惊讶夏止轩对自己感情,而是慕清莹没有想到太后会忽然说这些。
什么意思?
太后显然也看出了她的不解,但是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反而是说:“哀家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遍,这皇宫诡谲倾轧你也是知道的,又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真的想一直就这样待在这?”
听着对方带着一丝严肃的语气,慕清莹知道太后这次问得很认真,所以她也回答得很诚恳:“之前我确实有过动摇妥协,但是直接就觉得自己错了,其实还想不想离开了。”
说完慕清莹就低了头,太后也是久久没有言语,最后叹了一句“罢了”之后,才让人把夏止轩请进来。
夏止轩当先看了一眼慕清莹,见其并无异常,然后便听太后说:“你们的事情哀家也不想再管了,反正哀家迟早是要回武陵山的,以后你们想怎样哀家也管不着了。”
这话一出口,慕清莹和夏止轩两人明显都愣住了,然后便见太后疲倦的摆手:“都走吧,哀家累了,要休息了。”
等到从太后那里出来,慕清莹还是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好像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如释重负。
之后慕清莹又认真想了想那天太后的话,觉得不像是开玩笑,又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竟然有种闹剧一样的感觉。
也没什么好做的,最后慕清莹还是决定去寺庙里给太后祈福。
皇家寺庙佛安寺就在宫外不远处,在城内,安排好一切之后慕清莹当日便出宫去了。
因为是从皇宫出来,所以排场摆得并不小,一路上好多人挤在街道上围观,不过慕清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到了佛安寺,这里似乎早就清场了一样,人很少,但是接待的人却挺多的,慕清莹有些嫌麻烦,便让那些人退下了,她一个人到处走走逛逛。
一路上风景倒是很好错,慕清莹逛了一会之和就自然而然的去了佛殿。
因为慕清莹的要求,所以这个时候殿内是没有有的,倒是安静得很。
她就这样一直跪在诸佛面前诵经祈福,慕清莹十分用心,所以感觉时间不知不觉很快就过去了,下午的时候才让人收拾收拾了离开。
回皇宫的时候慕清莹有些累了,便想着早早回去休息,但是刚到元和宫门口便发生了意外。
那时她正被一个宫女扶着往里面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她一转身便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朝自己冲来。
“娘娘小心。”有人见着惊险一幕,在旁边大喊。
慕清莹只是下意识的往旁边避了一下,但是犹豫宫装太过繁复,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给绊倒了。
摔得倒也不是很疼,但是却给了冲来那人机会。
慕清莹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对方的面貌,纵然不复往日仪态,但是也可轻易认出,那是陌贝。
她似乎有些不正常。
在看到她双目涣散,手里拿着的匕首的时候,慕清莹心里闪现两个字——疯了。
陌贝确实疯了,她醒来之后知道了一切就开始神志不清。
她举着匕首朝跌坐在地上的人扑过去,那样子大有种不死不休的模样。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慕清莹愣愣的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就要碰到她脸的时候,旁边忽然一角明黄衣袍一闪。
夏止轩一脚提在陌贝身上,直到对方无力的跌坐之后,他才转身担心的将慕清莹扶起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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