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琅一回头,却看到司马醉儿仍闭着眼,双手却在半空中乱挥乱探,嘴里零乱地喊着。竟是没醒!不过是昏迷之中仍心有惦记,说着胡话罢了。
萧琳琅不敢迟疑,便奔了出去。
等待的过程,素来显得漫长而煎熬。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红绡性子急些,见等了半晌都没有动静,便又催开了。“这稳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来,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要怎么做,你说,我来!”
红绡袖子一撩,就跨步到了司马醉儿身边。
司马醉儿似有所感,伸手一阵乱挥,拽住了楚黎的衣摆,不停地呢喃:“救,救……”
到底因为乏力,话没说完,手便垂了下去,显见是攒了一个口强撑的。
红绡看着她那模样,不由一阵心酸。
她伸过手,握住司马醉儿的手,附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司马醉儿,振作点,否则,没人求得了你们母子!”
哪怕知道司马醉儿腹中这孩子已然保不住,可是,面对已经陷入昏迷的司马醉儿,红绡也只能谎言相劝!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司马醉儿还惦记着腹中孩子,说不得还能攒着口气拼一把,若是知道腹中孩子已然不保,萌生死志,届时怕就真要一尸两命,母子二人都保不住了!
约是红绡的话起来了作用,司马醉儿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是脉相却比先前有力多了。
红绡的心稍稍一定。让笑儿扶着司马醉儿的腿,自己依着楚黎的吩咐,在司马醉儿肚子上打圈。
到底不是专业的,看着那高耸的肚子,身下蜿蜒的鲜血,红绡根本不敢使力,因此,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楚黎又顾及男女之前,背转过身去朝着门口,看不到司马醉儿的情况,不由得焦躁难耐。
好在萧琳琅晓得轻重,一路狂奔去客院,拖了其中一名稳婆,又一路狂奔回来。
稳婆年纪大了,哪里跟得上萧琳琅的步伐,一路被拖行回来,哼哧哼哧地直叫唤。“哎哟哟,老身这把骨头哟……”
萧琳琅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路拖着稳婆,半点不曾停顿,回来用了不到一刻钟。
便是萧琳琅已将速度快到了极致,楚黎与红绡等人,却是望眼欲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生生盼出了三秋的感觉。
直到看见萧琳琅拖着稳婆到了内室门口,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楚黎本就面对着门口,是第一个瞧见萧琳琅带稳婆进来的。将身子往侧里让了让,道:“快点!”
萧琳琅顾不上点头,径直将稳婆拖进内室,一路提着的那一口气顿时懈了下去,萧琳琅双腿一软,连带着与稳婆一起,差点没齐齐瘫倒在地。
红绡眼疾手快,顾不得去扶萧琳琅,只一把拽过稳婆,将她拖到司马醉儿床前。
稳婆哼哼叽叽地喘着粗气,哪有心思顾上司马醉儿。
红绡出身江湖,与萧琳琅这大家闺秀却是不同,哪有那么多的耐心待她,只一把将她揪起,喝道:“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让你全家陪葬?”
那稳婆被她这一声喝,直吓得瑟瑟发抖。在搭救司马醉儿这事上面,却是没有半点动作。
红绡双眼一眯,道:“怎么?可是得了谁家的吩咐,让你拖着莫要救人?”
红绡此言一出,那稳婆顿时打了个激灵,看向红绡的眼神中,便带了几分惊恐。
红绡嘴巴一咧,露出森森的白牙,笑得极为阴险,道:“我不管你得了什么样的命令,只你别忘了,这浔阳别馆,真正的主人是谁,人家许你的,我家公子自然也能许你,基本是旁人的数倍!”
这稳婆,原来与另两名稳婆一起,被狄秋娘带来内院替司马醉儿检查的时候,便瞧出来端倪:
虽说这狄秋娘才是浔阳别馆的馆主,可单看她对萧成欢的态度,便能瞧出,谁尊谁卑。此时不由就被红绡的话给镇住了。
红绡见状,更是趁热打铁,问道:“嬷嬷到底是师从杏林,理当晓得,这世上医者,以谁为尊?”
稳婆微微一怔,掀了掀嘴皮子,还没等她出身,便见红绡将手指了指楚黎,笑道:“庙堂之上,太医为贵,江湖之远,洗髓为尊!”
那稳婆蓦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了楚黎。
红绡又一声冷笑,道:“浔阳别馆楚大夫的名头,嬷嬷想来在这浔阳城中也是听过的,今日若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今日也就轮不上嬷嬷你到公子跟前挣功劳!”
若真是洗髓骨的人,若来的是个女医,这会还真没她什么事儿!
稳婆垂了垂眸,微微失神。
红绡打量了她的脸色,不紧不慢道:“你可是想好了?”
稳婆定了定神,抬眼看向红绡,问道:“若是我救了这小娘子,姑娘真的能保证不会食言?”
“圣教与洗髓谷两大当家的一同保你,嬷嬷还担心什么?”红绡反问道。
那稳婆咬了咬牙,道:“那老婆子就估且信姑娘一回!”
左右是个死,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稳婆定了定神,终于肯上前照看司马醉儿了。
当底是浔阳城数一数二的好手,只见那稳婆提掌在司马醉儿肚子上按了那么两下,红绡便见司马醉儿原本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是,眸光涣散。
那稳婆瞧见了,不由眉头一皱,叫道:“可有老参,拿一株来给小娘子咬着!”
好在这些东西,楚黎早早地就让萧琳琅备下了,此时一听,萧琳琅也顾不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跑去取了老参。
有了老参吊气,司马醉儿那涣散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些神彩。
那稳婆的心这才定了下来,再不敢怠慢,只使出了浑身的懈数,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破了羊水。
随着那一股子泉涌般喷薄而出的羊水,那个早就了无声息的孩子一起落了地。司马醉儿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扁了下去。
还没听到稳婆报喜,就听到她又一声尖叫,道:“不好,血崩!”
楚黎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转过身奔了过来。笑儿手快,抽过被子横盖在了司马醉儿的腰腹处。
楚黎看着那一直不断晕染的鲜血,再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径直取了银针,直奔各种要穴而去。
一番针施下来,楚黎的额角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好在是将司马醉儿的出血给止住了。
这一番出血,到底也是影响到了司马醉儿,哪怕眼下已无危险,可是终究还是顶着那宛若金纸的脸色,彻底昏死了过去。
看着跟个破布娃娃似的司马醉儿。楚黎心中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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