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马醉儿来说,自然也是盼着,此事并非纪如甄所为。
正如纪如甄所说,她长期被关押,被人看守着,与外界并没接触,那像蚀日幻雾这等奇药,她是如何到手的?
除非,纪如甄与仙智阁有旧!
司马醉儿心头不由突了一下,莫名冒出来这么一句。莫名的寒凉自后背攀上,直入心底。
她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便是纪如甄与仙智阁有往来,那她要她与仙智阁的人接触才行,可正如纪如甄所言,她被长期关押,接触的人,都是有定数的,除非是仙智阁的人破了暗卫的重重守卫,将药送进侧院。
自打上次黑衣人杀进侧院,不归居的守卫,说松,也不过是对狄秋娘松乏了些,对外,却是一样的戒备森严。等闲之人想入不归居,很难瞒过暗卫们。
所以,最有可能将药递到纪如甄身上的,除了暗卫们,便还有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
“红绡,你说,那些闯进内院的黑衣人,会不会便是来自与仙智阁?”司马醉儿心念微动,问道。
黑衣人来历不明,唯一能确定的,是冲着司马醉儿来的。当时闯进内院,以司马雍旧部为名,试图引出司马醉儿。
那些人被拿下之后,至今还没有招供,心志之坚,非一般人可比。
司马醉儿若不提起,红绡怕是都想不起来那一批人了。
然而,被司马醉儿这么一说,红绡竟莫名觉得极有道理。
“如果那批黑衣人便是仙智阁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这蚀日幻雾是他们给纪如甄的。”红绡猜测道。
越猜,越倍觉得有理。仿若一切迷团,都有了出处。
然而,这样的猜测,却让司马醉儿心中更凉。
虽说幼时,纪如甄与仙智阁首当其冲地无亲关联,但是镇远侯府灭门之后,她与纪如甄失散的那段时间内,谁能保证,纪如甄与仙智阁没有扯上关系?
毕竟,短短几个月改变一个人,这种事情,非等闲之力可以做到的。
而仙智阁,一个能让洗髓谷都忌惮的门派,一个连司马雍和与魔教联手之时都不敢轻易对上的门派,恰恰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只是,以纪如甄的年纪,她是如何与仙智阁扯上关系?
“可是,甄儿为什么要对我下此毒手?”司马醉儿声音微颤,像是自问。
如果是狄秋娘借纪如甄之手,还勉强可说是她知道纪如甄有机会见自己。
可那些黑衣人闯进内院之时,纪如甄已经被关到侧院,见司马醉儿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何就能知道,可借纪如甄而对自己成功下药?
除非,是纪如甄主动!
而事实上,事到如今,在见司马醉儿这件事上,确确实实是纪如甄主动的!
一想到此事可能是纪如甄主动为之。司马醉儿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姑娘?”红绡很快发现了司马醉儿的异常。“可是哪里不适,我去叫楚夫人!”
红绡只当司马醉儿身体不适。
“不必!我没事,歇一会就好!”司马醉儿强忍心中的失望与寒凉。
若是狄秋娘对她下药,她还能理解,毕竟狄秋娘对萧成欢情根深种。对于她这个被萧成欢纳入不归居的仇人之女恨之入骨,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一旦这人换成了纪如甄,哪怕司马醉儿知道纪如甄也对萧成欢有所好感,但仍然很是失望。
镇远侯府惨遭灭门之后,她本逃出生天,就是因为知道纪如甄流落至浔阳别馆这等烟花之地,她才不惜自卖自身,潜入浔阳别馆,想将纪如甄救出去。
对于纪如甄,她自认已是仁至义尽,便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可是纪如甄显然没有这样的意识,以往,她还可以用纪如甄年幼无知不懂事为借口替她开脱。
可是换来的,却是纪如甄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陷害。
司马醉儿再热的心,也难免一点点的生了寒凉。
一想到自己为了救纪如甄出火坑而不惜自卖自身,结果换来的很可能是纪如甄给她挖的一个大坑。在那一刹,司马醉儿悔意横生。
只是一切不过是她的猜忌罢了,并无实据。司马醉儿不好与红绡细说。
否则,传到萧成欢耳里,只怕纪如甄的小命就没了。
不是她圣母仁心,以德报怨,而是在没有实据面前,终究对纪如甄还抱着点最后的幻想罢了。
“我先歇会,一会,再将纪如甄带来见我!”司马醉儿强行闭了眼,让红绡也下去歇息。
红绡瞧她神情有异,到底不敢多问。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内室。
司马醉儿越想越是心乱,哪里再睡得着,索性起来,取了纸笔,将心中所疑之对象,尽数写了下来。
天魔宗,仙智阁,镇远侯,魔教,纪如甄,狄秋娘……
这几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天魔宗的人,还是仙智阁的人?
与仙智阁有所勾结之人,到底是狄秋娘,还是纪如甄?
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又是什么?对方能出动如此大的阵仗想到寻取此物,显然是极为重要的。
司马醉儿百思不得其解,手中的狼毫下意识地,将仙智阁与纪如甄圈了出来。
落笔之后,才发现,最让自己生疑的,居然是之前一直被自己视为自己人的。
司马醉儿盯着那两个黑圈,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半晌,才将那纸折好,揣在了袖中,这才回去床上躺着。
胸口起起伏伏的,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平复下来。
红绡虽退出了内室,却并没有离开。只到内室没了动静,才小心地回来。
只见司马醉儿安卧榻上,呼吸绵长,可那蹙着的眉心,却召示着她的内心平不平静。
出了这样的事,便是再大的心,想来也没几个人能平静的。红绡暗暗一叹,上前替她掖好被角。
司马醉儿似是一惊,昏睡中,将手挥了一下。
红绡只当自己将她惊醒了,正欲告罪,却见司马醉儿又沉睡过去。胳膊支棱在被外,有些发凉。
红绡轻轻地抬起她的手,欲将之放入被中。却冷不防自袖中掉出份纸来,飘飘悠悠地落了地,微微散开,隐隐地还能看到力透纸背的黑墨。
先前红绡守在内室之外,司马醉儿起身书写之姿,她是看见了的。如今看来,写的便是这个了。
红绡俯身拾起,那两个黑圈便撞入眼中,看得红绡瞳孔一缩。她猛地转头,看向了司马醉儿。
床榻之上,司马醉儿沉睡着,一无所觉。
红绡又叹了口气,重新将纸折好,放入司马醉儿袖中,这才带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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