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众人赶到内院时,萧琳琅和笑儿皆守在内室门口。
萧成欢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萧琳琅倒还好,笑儿经了那次,对萧成欢最为犯怵,一见萧成欢变脸,顿时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
萧成欢一心挂念司马醉儿,倒也顾不上对她二人的责罚,只作势就往内室奔去。
正欲夺门而入之时,猛不防室内传来司马醉儿的声音。
“甄儿,我平素待你如何?”司马醉儿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听起来,当真如同闺中姐妹谈心一般。
“姐姐待我,便是一母同胞,也不过如此!”纪如甄的声音,乍然一听,也不如往常那般浮夸,倒显得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样子。
萧成欢脚步不由一顿。
萧琳琅看了跪地的笑儿一眼,小声地朝萧成欢解释道:“嫂子刚刚醒来,说是想见一见纪如甄,这才将纪如甄带过来,刚进去……是嫂子不让我们在跟前!”
萧成欢寒着脸,到底点了点头。
萧琳琅这才松了口气,将笑儿拉了起来。
狄念朝红绡看了一眼。红绡心神领会,悄悄地退出了外间。
笑儿一见,心中懊恼不已。难怪公子对红绡信任有加,自己行事,终归不如红绡敏捷细腻!
萧成欢却无心顾及笑儿的心思,只侧耳凝听,一副随时冲将入内的架势。
室内,司马醉儿听了纪如甄所言,不由失笑出声,道:“是么?若不是甄儿这么认为,我倒以为,我与甄儿是仇人了!”
纪如甄惶恐道:“姐姐何出此言?”
“如果不是仇人,甄儿如何舍得,对自己嫡亲的姐姐下此毒手?”司马醉儿反问道。
“姐姐?”纪如甄的声音越发的惊慌,听起来,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蚀日幻雾……天下少有,却独独出现在了你的身上,偏生那段日子,你变着法的来见我,这等巧合,你不觉得太过刻意了?”司马醉儿的声音幽幽,听在人耳里,莫名的有种悲凉。
“镇远侯府满门被灭,只剩你我。我知道,你自小喜欢步飞羽,如今哪怕他成了我们的灭门死敌,你对他还是一往情深……”
门外,萧成欢闻得此言,不由眼皮一跳。
“姐姐……”纪如甄越发的惴惴不安,只无措地唤着司马醉儿。
“你喜欢也好,我憎恨也罢,终归是你的私事,论起来,倒不甚相干的!”司马醉儿又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却听得萧成欢面黑如锅底。
司马醉儿此言一出,纪如甄却没了声音,约莫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萧成欢便又听得司马醉儿又道:“可是,这腹中孩儿何辜,你却要了他的命?”一提那个无缘的孩子,司马醉儿的声音,带了几分凄厉。
纪如甄慌乱地辩道:“姐姐,我没有!”
“你没有?”司马醉儿反问道:“难不成,那药还是我自己下的不成?”
一开始,司马醉儿因对萧成欢的恨意,是有想过带着孩子与萧成欢同归于尽。
可是经了楚黎的劝说开导,她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决定带着孩子,好好的过下去。随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这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纪如甄,那是我司马家的孩子,那是,我的命……”司马醉儿厉声喝道。
纪如甄慌了,语带哭腔,道:“姐姐,你别这样,甄儿害怕!”
言语,倒甚是符合她真正的年纪。
可司马醉儿已经起了疑心,如何还会再信她,被她左右,只问道:“甄儿,你对我下药之时,可有想过,这是我的孩子,却也是你的外甥,生下来,是要叫你一声姨母的?”
“我没有!”纪如甄只如此辩道。
却听到司马醉儿冷笑不已。“你没有?难不成那蚀日幻雾是自己跑到我身上来不成?”
“定然是有人见不得姐姐好,所以才下此毒手!”纪如甄言语急切。
司马醉儿听得失笑,道:“有人?我倒要听听,甄儿觉得,会是什么人,要对我下此毒手?”
纪如甄几乎想都没想,便道:“肯定是狄馆主,她向来嫉恨姐姐得了公子的心,恨不得将姐姐除之而后快,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狄秋娘对司马醉儿的恨意,平日里并无关点隐瞒,浔阳别馆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然而,司马醉儿显然并不相信。
“你倒是聪明,推了狄秋娘来背这个锅!”司马醉儿道:“若是狄秋娘所为,你觉得她会舍近求远,绕过琳琅与笑儿等人,将药置于你身上?你觉得掌管偌大一个魔教的大护法,是傻子不成?”
蚀日幻雾无色无味,等闲之人根本辩不出来。连楚黎这等医术高超之人都被瞒过了,想瞒过区区一个萧琳琅,岂不轻而易举?
毕竟,想比起几天也难见司马醉儿一面的纪如甄,贴身伺候的萧琳琅才是更好利用的人选。
纪如甄被司马醉儿逼问的,一时答不上话来,便只嘤嘤地哭。
若是以往,纪如甄一摆出这副态势,司马醉儿早就心软了。
可此番心中疑团已生,且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她便是再心软,也忍住了。
司马醉儿无视纪如甄的柔弱,只冷冷地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这药,到底是何处所得吗?”
门外,萧成欢与狄念却对视一眼。这纪如甄,从墨焰手中转了一圈,经了那等酷刑,都未能撬开她的嘴,司马醉儿这等责问,对她来说,更是无关痛痒了。
果然,司马醉儿话音将落,就听到纪如甄哭道:“姐姐,甄儿冤枉!”
“纪如甄,你莫要忘了,这孩子是我的,却也是萧家的骨血,你爱慕萧成欢,却害了他的骨肉,你觉得萧成欢知道了,还能饶过你?”司马醉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且还带了嘲讽。
却偏偏好似刺中了纪如甄的痛处,除了她的嘤嘤哭泣,久久没听她应声。
倒是听到司马醉儿的笑声。
“纪如甄,你抖什么?”司马醉儿道:“是害怕,还是气愤?”
萧成欢面色微变,脚步不由往前进了一步。、
又听司马醉儿声似叹息,又是诱惑,道:“你知道的,自从镇远侯府满门上下百余条人命一夕毙命,我与萧成欢之间便已经不可能了!可是你不同,你姓纪,不姓司马,司马家的仇恨本与你无关……”
纪如甄哭声顿歇。
“……只要你告诉我,这药是从何处得来的,我便成全你心中所念所想……”
“当真?”
司马醉儿的话音将落,萧成欢便听到纪如甄那满含着希冀的问声,顿时脸色一黑,哐当一声,一脚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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