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宗政烈的消息。
可他突然就像是被封杀了似的,再没有了前半个月那样的曝光率。
这令我很不安。
离开他本该是件解脱了的事情,可我却变得很焦虑,经常性的失眠。
我很怕因为我的原因毁了他的事业,更害怕他就此在北城销声匿迹。
我做不到不在乎他。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依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送去维修厂的车修好了,我脸色憔悴的去取。
坐在出租车里,我看着联系人里宗政烈和徐凯的电话,划拉了无数遍都没有勇气拨出去。
沉沉的叹了口气,我侧眸看向车窗外光秃秃的树桠和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压抑的厉害。
我很清楚,我离开宗政烈从理智上讲,是很正确的选择。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毒·品,明明知道吸·毒是错的,也拼命的告诉自己应该狠下心来戒掉,可戒毒的感觉,真的很挠心挠肺,痛苦不堪。
下车的当头,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手忙脚乱的就掏出了手机,看向了来电显示。
是古慕霖打来的电话。
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我接起电话,问了声好。
前几天,古慕霖在北城的事情办完了,已经回了海城。
他说他在北城的合作已经谈拢了,打算把海城的珠宝工作室搬到北城来,让我做他工作室的金牌设计师。
生活再不顺,心情再不好,也得努力生活。
断了宗政烈这边的经济来源,我总得找份工作赚钱养家。
站在马路牙子上,我迎风看着马路上为生活奔波的行人,呼出一口热气,应了下来。
古慕霖很高兴,笑了好几声,说他过几天安顿好就来北城,到时候让我到机场接他。
我应下,挂了电话,心里莫名空空的,没有一丁点找到工作的喜悦。
取了车开回家,我站在门口盯着防盗门看了会儿,想了想,突然就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给宗政烈打电话的理由。
宗政烈给我买的这套房子,我不能要。
他帮我从王远明的手里要回房子车子我已经很感激了,再多,就是人情债。
打定主意,我回卧室反锁上门,摸出手机就找到了宗政烈的电话。
踌躇再三,我把那个房产证拿出来,终于鼓起了勇气拨了出去。
嘟嘟声一声接着一声,我心口发紧,等待着这些日子在我梦里出现过很多遍的磁性嗓音。
就在我以为电话无人接听,打算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接通了。
紧跟着,那边就传来了宗政烈的声音。
他只喂了一声,鼻音浓重,沙哑极了,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我正有些担心,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一声很重的坠落声,而后便是手机摔地的啪嗒声,紧跟着,手机就挂断了。
心里突然就很慌,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往外冲。
出了卧室,我想了想,又折回去把房产证拿上,披了件大衣就下了楼。
有了车相对方便,我猛踩油门,四十分钟的路程我半个小时就到了。
下了车走到别墅门口,我却突然犹豫了。
我跟宗政烈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这样贸然进去,总归是不太合适。
可转而又想到手机挂断前传来的一系列声音,我又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不管了,人命最重要,再犹豫一会儿,万一他真出事怎么办!
心一横,我输入房门密码。
嘀的一声就开了。
幸亏没有换密码。
抬步进去,客厅里清冷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不成我搞错了,宗政烈在海城?
皱着眉头,我耐着性子上了楼,敲了敲主卧的门。
没动静。
一拧把手,门开了。
探头进去,我瞧了一眼,顿时慌了。
推开门,我快步往床边跑。
偌大的床边,宗政烈蜷缩着身子跌在地上,手机摔在一旁,水杯滚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水。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不堪的宗政烈,心里满是害怕与慌乱。
将宗政烈抱在怀里,看着他紧闭着双眼晕过去的模样,我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烫,烫的惊人。
他发烧了。
将包包扔在一边,我将他的胳膊架在我的脖子上,用劲儿将他往床上抬。
他太沉了,尤其是这种无意识的状态,死沉死沉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将他扶在了床上。
跌躺下去的同时,我跟着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梦,手臂一环就将我搂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呓语道:“别走,留在我的身边……”
心突然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狠狠的抖了一下。
我僵着身子,心慌意乱的将他的手拿开。
谁知他却搂的更紧了几分,好似要将我揉进身体里一般。
身贴着身,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我叹了口气,轻轻道:“我不走,你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他烧的太严重了,再这么烧下去得出事儿。
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松开了手臂。
我趁机钻出去,找了几床被子给他盖上,又翻了翻药箱。
找好退烧药,我端着水杯站在床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喂药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电视剧里教的那种办法了。
皱眉,我捏开他的嘴,将药塞进去,又喝了一大口水,嘴对嘴的喂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药冲下去,我松了口气,刚要起身,他便突然抬起胳膊,再次将我搂进了怀里。
一个翻身,我便被他和厚厚的被子压在了床上。
急促的呼出几口气,我挣扎了好几下,一动不动。
看着他睡的沉稳的样子,我担心吵醒他,索性就放松了身体。
大概这些天失眠太严重了,挨着他,我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隐约意识到自己在宗政烈家,打了个激灵就突然惊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双暗沉沉的眼睛。
天已经黑了,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
宗政烈依旧保持着裹着被子压在我身上的姿势,只是他已经醒了。
###第87章两难境地
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诡异。
我渐渐清醒过来,很是尴尬。
算计他要离开的是我,现在躺在他床上的还是我。
你说尴尬不尴尬。
于是,我只好率先开口道:“我是来给你送房产证的,你发烧了,给你喂药的时候你把我压着了,你太沉,我动不了。”
他不说话,就那么沉沉的盯着我看。
我动了动身子,道:“看来你已经退烧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该走了。”
他依旧不说话,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推了推他,我示意他让开。
他欠起了身子。
我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刚刚打算起身,他突然就掀开了被子,将我拽了进去。
用被子裹紧我,他将我搂进怀里,蓦地闭上了眼睛。
心里冒出一连串问号,我抬头看他,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什么情况?梦游吗?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我终于确定,他睡着了。
我不由失笑。
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毛病。
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我的困意再次袭来,再次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动了动我的头发,又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那种感觉很模糊,像是个梦。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偌大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宗政烈躺过的地方冰凉一片,他应该早就起床了。
我算计了他,他一定不想看到我。
起床,我从包里拿出房产证,给宗政烈放在床头柜上,抬步便往楼下走。
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特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声音,静悄悄的,宗政烈似乎不在。
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我出了门,心道这回真的该死心了,宗政烈大概永远的将我踢出游戏了。
走到车前的时候,我远远的就见宗政烈穿着一身运动衣,提着早餐往我这边走。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下意识就往反方向走。
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很快,宗政烈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低低的说了声早安。
他嗯了一声,将手里的早餐递给了我:“酬谢餐。”
我郁闷,但还是接了过来,说了声谢了。
正打算提着早餐离开,他又道:“一起吃早餐。”
我心里情不自禁的泛起了高兴,可转而又有些不安道:“不用了,房产证我给你放下了,办过户的时候需要我干什么就打电话给我,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走了,再见。”
朝思暮想的人见到了,却也更加清楚的明白,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长痛不如短痛。
“白子悠,算计过我的人,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进来!”
他突然就失去了耐心,兀自迈开长腿往台阶上走。
我皱眉,看着他倨傲的背影,双脚本能的跟着他往家里走。
快上台阶的时候,我忍不住道:“我们之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西餐厅的事儿,老爷子已经容不下我了吧?”
宗政烈打开门,斜睨了我的一眼:“记住,你是我的女人,能左右你是否留在我身边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我一怔:“可是徐凯明明说,你有可能因为我回海城的……”
宗政烈迈步进了别墅,磁性的嗓音淡淡传来:“要想掌握主动权,就必须具备无可代替的价值,你以为我来北城的这些日子是吃干饭的么?”
“没有人不喜欢财富与地位,老爷子也是人。”
宗政烈说的风轻云淡,我听得却很惊心。
我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宗政烈生性多疑,不信任任何人了。
连自己的亲爷爷都在利用自己,他还能信任谁。
进了餐厅,我把早餐盛出来,摆好,问他打算怎么处置我。
他点了点面前的早餐,道:“先从喂我吃饭开始吧。”
我认真的看向他:“宗政烈,我不能一辈子当你的情妇,我总有老的那一天,也有干不动工作的那一天。”
“你是个已婚男人,我并不甘心做一辈子情妇,我想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想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宝宝,我……”
“当初你投奔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
他犀利的看向我,一句话便令我无话可说。
“白子悠,你太贪婪。”
“当初你走投无路,选择跟我合作的时候,就该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记住,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你该知足。”
他将早餐推在我的面前,示意我喂他。
他字字珠玑,令我心里冰凉一片。
我哪里是贪婪,我不过是因为爱上了他,所以过得太过于煎熬,所以才想要逃离。
明明天天与他温存,明明越陷越深,却爱而不得。
不仅如此,我还要承受良心的谴责,时刻谨记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双重折磨,我又该怎么承受。
可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因为在他的眼里,我们始终都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交易关系。
用筷子夹起水煎包,我喂在他的嘴边。
我很想谄媚的笑,做个合格的情妇。
可我笑不出来,勉强的笑都难以牵起。
我面无表情的喂给他,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吃过早饭,他上楼把房产证拿下来,丢给了我。
他说这是他赏给我的,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我说我接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轻笑,说这套房子只不过是在我的眼里贵重罢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小零花。
我再次被噎住。
回想起拍卖会上,蓝思妤用朝珠警告我,宗政烈随手扔了宝石戒指的事儿,心道可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目送宗政烈上班,我捏着手里的房产证,想起自己之前在马路上因为这本房产证哭的稀里哗啦,后悔自责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模样,突然就觉得有些可笑。
小零花……
回了家,我坐在卧室里盯着房产证发了会儿呆,视线扫过手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我答应古慕霖的事儿。
宗政烈上班前,告诉我让我调整今天一天,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
这意味着,我得食言了。
正惆怅该怎么说,突然就听到我妈在客厅尖叫了一声。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