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子慕手中的伞柄,咯吱一声被她攥裂了,她才恍然回神过来,松了几分,神色突显慌乱跟无奈。
“殿下~”
赫连子慕一向的简言,面对别人,难听她一字的回应,但对墨煦,她回的大多都只有一声殿下。
不同与别人,要么应付了事,要么夹着讥讽,赫连子慕唤的,让人能听出有份恭敬在,似乎她唤皇上的时候,都未曾有这样的感情色彩。
“子慕,不要疏远我,不要漠视我,我什么都可以改,你让我做皇帝我去做,你让我学什么便学什么。即便那日你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墨煦自顾自的说着,赫连子慕突然觉得脖颈之中,流入一滴滚烫之物,一向镇定的她,眸光不由的一紧。
“殿下,下官有一颗捂不热的心,下官不通男女情爱,下官用你所不知的阴狠手段搅弄这朝中的风云,下官还命格不好,恐不得长寿,所以……”
赫连子慕用一手之力,将墨煦圈固着她的手掰开,转身用平静的目光盯着墨煦,沉声接着说道。
“所以这样,你还喜欢吗?你自己明白,是喜欢你以为的我,还是真实的我?你可曾知道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我的冰山一角,你何曾就如此莽撞的定义为,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喜欢了?”
墨煦定了一瞬,赫连子慕说了诸多,但他只抓住了一个最关注的重点。
“不得长寿什么意思?”
前面赫连子慕说的那些,她不开口,墨煦也自己领会到了,但后面一句,却很是让他费解,从未听任何人提及。
“表面的意思~”
赫连子慕静然答到,嘴角微微下敛,有些许苦涩的无奈流出,却不太愿意多言。
“可是你答应我……”
墨煦想到,前几日赫连子慕答应他要好好的活下去的,此时怎么又说自己不得长寿,赫连子慕定然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她本身也不是个能开玩笑之人,但赫连家以重诺为祖训,赫连子慕也不会拿祖训来信口开河。
“下官记得,答应了殿下的事情,下官会尽心的,但若事与愿违,便算不得违诺吧~”
经赫连子慕这一句的点播,墨煦突然明白了,心中震惊着默然思量许久,赫连子慕淡然一笑,心中隐隐觉得,这样一个自己,若被人看的太清,何人还能喜欢。
“殿下,回头是岸,莫在执迷了,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应该心怀的是天下,而非男女情长。”
赫连子慕的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然,这坎坷的一生,在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她一个人走,但她方才竟然有片刻的动摇,真是可笑之极,也是痴心妄想。
“子慕,我跟你一起努力。”
赫连子慕正欲离开的时候,突然墨煦伸手抓上了赫连子慕握伞的手,语调神色之诚恳,让任何人都难怀疑他的真心。
“嗯?”
赫连子慕眸色突显一丝诧异,第一次被人的话,惊的慌乱迷惑,难以保持平静,连脸上的淡定都维持不住了。
“子慕,我知道我天资不好,我知道我比不过洛王英武,比不过大殿下睿智,也比不过二殿下勇敢,甚至比不过陌玉心思澄明,但我依旧愿意,刀山火海也好,九霄地狱也罢,尽我所能的帮你。”
墨煦将赫连子慕的手掌捧着,明明是雨夜寒天,但他掌心却暖如朝阳,眸光温若春水,看的人心腹皆暖。
“殿下呀,你真是~”
赫连子慕秀致的眉心微微凝结,面露纠结之色,一句话说到一半顿住,心中却悲喜交加,似有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被墨煦一句话攻破,溃不成军。
“那殿下答应下官一件事吧?”
许久之后,赫连子慕已经未能说出那后半句,而是语调平缓的换了一个问题。
“你说,莫说一件,千百件,我都答应你。”
墨煦能清晰的感觉到,赫连子慕待他已经不似前几日的漠视跟疏离,自然心中欢喜,也同时患得患失着。
“日后无论下官如何,活也罢,死也罢,或是……”
说到此,赫连子慕眸光微微闪动,顿了一个字节的时间,才接口到。
“或是被挫骨扬灰,殿下都要做一个英明的君主,另天下安定,令乾坤流转,若今生无缘,奈何桥上,下官会等你。”
赫连子慕这话说的有几分凄然,但墨煦隐隐感觉到,若自己不答应,赫连子慕便会亦如前几日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她一个人扛着。
“好~”
一个好字,防似承载着千金的重量,墨煦松手,在雨幕之下将赫连子慕抱在怀中,两颗心同时有着欢喜,也有着对未来的担忧。
雨淅淅沥沥连下了数日才停,雨过天晴,自然便是一个艳阳天,一大早萦落便接到宫中的旨意,竟然是宣她入宫,宣她入宫之人,还是那个皇上跟百官争议许久,还是下旨封了贵妃的萋萋。
虽然萦落从小顶着郡主这个,天下尽知有名无实的身份,但除了临都权贵之外,人人皆称呼她是王家家主,皇上都不曾特意下旨宣她入宫,不曾想昨日刚入玉蝶的贵妃,到破了先例,声势浩大的宣入宫。
别人看来,这好像是新封的贵妃性子招摇,不懂形势,但萦落却觉得,这是在迫胁她必须去,因为若是一个口谕,她不会理会的。
人家已经这般来宣了,怎么着这面子功夫也是要给的,毕竟王家不会在明面上,跟任何一个皇室中人,去撕破脸。
这日萦落特意换上了一身女装入了宫,萦落进宫次数不算多,新入宫的宫人,大都未曾见过,忍不住纷纷扭头去看。
宫中是个从来不缺美人的地方,美艳有之,妩媚有之,才情气质好的,更是常见,但依旧觉得,这靖安郡主一来,另这后宫三千瞬时失了颜色。
“落落来了~”
萦落正被宫人引着,往暖香阁走,走到宫中莲湖的拱桥之上,忽然前方有人跟她亲熟的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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