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瑄这人,没有其他的优点,唯独说到做到,从未食言。
例如,他说要让齐煜永远被绿,便隔三差五地前来顺王府,变着法儿地折腾容月。
容月最开始还会挣扎,到后来就只直愣愣地躺着了,任齐瑄羞辱她也好、放狠话也好、甚至故意弄疼她,她都毫无反应。
说来也奇怪,自嫁来顺王府的那一夜过后,她就一直觉得身体很沉重,沉得她抬不起手、迈不动脚,而除此之外,再感受不到其他。
温度、味道、痒痛,统统都没有了。仿佛这已经不是她的身体,而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朝儿瞧出她精神不对劲,想叫大夫来诊脉,却又碍着她满身伤痕而不敢,只能悄悄溜出王府去抓些药回来,背着人熬给容月喝。
容月知道她在数着日子,等着齐煜回来救她于火海之中……可她不知道,自己此生都没脸再见齐煜。
但她也不想让她担忧,于是每每十分温顺,给什么就吃什么,让起床就起床,让睡觉就睡觉,如傀儡一样听话。
日复一日,齐瑄亦察觉到她的精神异常,但他已经没空理她了。
皇帝怕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也跟齐煜一样血气方刚,再做出什么逾越的丑事来,把齐瑄跟丁沐雨的婚事也提前了。
不过,跟容月不同的是,这场婚礼非常盛大,全城悬灯结彩,聘礼足足摆满一整条街,正可谓是十里红妆。
婚礼前日,齐瑄又来到顺王府,要了容月一整晚,直到天明时,才起身换上大红色,绣四爪金蟒的喜服:“我今日就要成婚了,但你别想摆脱我……顺便警告你,只要齐煜敢再碰你,我就敢把他千刀万剐!”
容月闭着眼睛,不搭理他。直到鞭炮声响彻整个京城,才唤朝儿进来,告诉她自己想吃豌豆黄。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请求,朝儿喜极而泣,毫不怀疑地离开。
容月拖着疲软的身体,跟在她身后出府,却没有去城北,而是拐了个弯,前往丁府所在的胡同,并无比顺利地在胡同口找到一家有三层楼高的酒楼,然后费尽全部力气爬到屋顶。
清风缓缓拂过她的面容,仿佛已吹走她身上的肮脏,她坐在屋檐边缘,自武功被废后,第一次觉得身轻如燕。
或许是她马上就要脱离躯壳,变成灵魂,回归大地的缘故吧?
喜庆的笙箫鼓乐声,很快传入耳中,容月从旁边掀起一块瓦片,轻轻往楼下一扔。
“啪”地一声,瓦片四分五裂。而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的齐瑄,满脸杀气地抬起头,看到容月,脸色猛地一变。
“容月,你坐在那里做什么?快点下来!”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惊慌着。
“齐瑄,”容月静静看他,语调似死水般毫无起伏:“丁婵云没死,我不用偿还,你曾救我一命,我把命赔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丁婵云没死?陡然意识到什么,齐瑄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但眼下顾不得其他,他满脸焦急地喊道:“容月,别闹了,有什么话先下来再说,行吗?”
“好,”容月慢慢点头,从袖中掏出匕首,抵在心口:“我这就下去。”
抬眸看看南方,容月手上用力,把匕首用力按进身体,然后身体前倾,一跃而下。
齐瑄素来灼灼的黑眸里瞬间布满血丝,他撕心裂肺地怒吼:“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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