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临时过来,魏江公司的保全根本都不知情,要真这样出去,指不定得闹到凌晨去。
魏江不想拖累我们,准备自己出去。
我拉过他,迅速拿过一堆化妆品,往他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又随便扯了套舞蹈演员的服装,让他换上,而后拉着他的手直接出去。
白珍看得胆颤心惊:“这样行吗?”
我扯过魏江到她面前,问她:“你还认得出他原本的样子吗?”
白珍看了一眼,忍不住噗地笑了,“就你弄的这样,估计魏大明星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魏江则一直低头看着被我紧牵着的手,脸上涂得跟唱戏的一样,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而且这当口,我也没空去理会他的心情。
看白珍都认不出来,我放了心,继续牵着魏江大步出去。
白珍又帮忙,把魏江换下的衣服让一个男舞蹈演员穿了,故意在后台门口晃悠。
果然,外面前仆后继的粉丝都以为魏江还在后台,我和他出去,居然没一个人拦路,他们都巴不得我们这些人快走,好让里面的力量单薄些,他们好挤进来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的。
直到上了车,驶出场馆好一段距离,我才放下心来。
再看魏江,他靠在椅背上,似乎一直在盯着他自己的手,眼睛上都是五颜六色的眼影,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你住哪?”开了好一段,我才想起,一直以为,只有他知道我家的地址,而他住在哪里,我一概不知。
他没有回答。
我扭头看他,重复问道:“魏江,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他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锦绣首府花园。”
锦绣首府是北城最昂贵的地段,寸土寸金,房价高得惊人。
想着,他从一个牢改犯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实属不易,我心里不由都一阵感动。
我曾经和他一样的经历,也深知其中的不易。
路家死活不肯接受我,最大的原因何尝不就是我曾经坐过六年牢的黑暗历史。
抵达目的地,我将车子停下,看魏江,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魏江?”我唤他。
唤了两三声他都没有醒。
我又等了许久,夜越来越深,城市也渐渐褪尽喧嚣,变得异常宁静。
又等了一会,我看时间,都快两点了。
我又叫他,他还是没应,推他也没反应。
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推他的时候手碰到他的脖子,发现那里一片滚烫。
我连忙又抬手探他的额头,那上面烧得烫人。
不敢再耽误,又驱车前往最近的医院。
到医院,推叫他也没醒。
我吓得不轻,下车叫了护士和医生来帮忙,这才将他弄进医院里去。
急救后,医生告诉我,他是严重劳累过度,再加上受了凉,这才高烧昏迷。
在医院挂了好几个小时的吊瓶,他才醒转过来,看到四面的白墙,他一下子坐起来,非要回家。
我猜想他可能是对医院有阴影,所以才会这么抗拒。
他现在是病人,我不忍看他不适,问了医生,得知可以回家,这才拿了药又开车送他回去。
他一个人住在锦绣首府的顶层,地处黄金地段,落地窗外的视野景观自是极好。
可偌大的宽敞房子里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家用家具,一件累赘的物件都没有,不像家,倒像是随时随停的酒店套房。
他依然昏昏沉沉,回到家,自己进卧室躺床上继续睡。
烧还没全退,医生叮嘱过,让他回来继续用冰袋退烧。
我给保姆打了电话,又和君瑶说了几句,小家伙刚会说话,也就会爸爸妈妈奶奶之类,我说话,她就在那边咿咿呀呀哼叽半天,我反正也听不懂她说什么,说了几句,又叮嘱保姆,我会晚点回去,这才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开始给魏江敷带回来的冰袋。
又去厨房准备给他熬粥,结果冰箱里面除了水呀酒呀,什么都没有。
厨具倒是一应俱全,可找遍厨柜,就是没找到米。
没法子,又跑去买米。
将粥熬好,端了去卧室叫他,他倒是醒了,强撑着坐起来,吃了没两口又躺下昏睡过去。
看着他苍白憔悴的样子,我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他助理过来。
却听到他叫我。
我连忙扭头看他,发现他眼睛依然闭着,只是无意识地在叫着萧潇,萧潇。
我心里微震。
白珍与我谈的那些便又浮上心头。
叹了口气,我伸手将他额头已经捂得温热的冰袋拿下来,翻了个面,正要再覆盖上去。
手腕被他捉住。
我一惊,正要抽手而出。
他却用力一带,我倒在床上,他翻身在上。
冰袋掉到枕头上。
我怔懵地瞪着他。
他眼睛里一片血红。
我不敢刺激他一个病人,连忙找话题:“魏江,你醒了?刚才你没吃多少,一定饿了吧,你躺好,我去厨房给你再端一碗过来。”
他嗓音哑得陌生:“萧潇,我知道,我比不上路三少,他有权有势,聪明睿智,连同样身为男人的我都羡慕他,我没读多少书,以前做过不少错事,我没什么能力,即使以前在里面时对你有好感,我也从没奢望过这辈子会开口告诉你。”
“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依然不敢,你会很多事情,会读书,会很多种语言,会画画,会跳舞,那时候在里面你帮狱警做记录,我每一篇都看了,你的字特别漂亮,和你人一样,就算你坐过牢,追你的男人也会很多,就算你再落魄,也轮不到我,我配不上你,我没奢望你回报我什么,所以,你不要再对我有任何心理压力,我没想过要你还的,真的。”
“就算你再找任何男人,我都不会怨你,只要你说你找到了,你告诉我,我就会离开你的生活,离得远远的,绝对再不会打扰你,我唯一希望,你不要再因为我对你的好而心怀愧疚,你不知道,你一心累,我的心就会跟着疼,我们都没有亲人了,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你的亲人,就像哥哥弟弟那样就行,你看行吗?”
原来,那天我和白珍的话他真的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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