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擎天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不知道韦小姐来我项氏,有何贵干?”
韦静轻声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偶然间听闻一些消息,特来打探一下。”
“哦?”
项擎天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请问,韦小姐打算打探些什么呢?”
韦静抬眼看向项月秋,眼底闪过几分诧异之色。
“项公子,看上去气色不错,看来伤势好转了一些?”
项月秋不紧不慢道:“的确好了一些,多谢挂念。”
“看来,项公子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名医。”韦静紧接着又道。
这话一出,项氏二人对视一眼,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项擎天轻轻敲打着桌子,不紧不慢道:“韦小姐消息灵通,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卖关子了。
那一日登门去拜访韦氏,被你赶出来的青年,后来辗转来到我项氏。
他身上带着一种神药,秋儿喝下之后,的确捡回了一条命。”
说完这番话,项擎天平静的望着韦静。
他知道,韦静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对这些事情也都了如指掌。
遮遮掩掩,反倒是显得项氏不够大气。
韦静笑道:“项伯伯果然爽快,只是不知您想过没有,此人或许有问题呢?”
项擎天两眼一眯,“这话,本家主倒是不知道什么意思,还请韦小姐明示。”
韦静轻轻笑道:“项伯伯先不要激动,且听我慢慢道来。”
“但说无妨。”项擎天微微颔首。
韦静起身,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悠然道:“在此之前,我先问问项伯伯与项公子,可曾知道此人来历?”
“自然,他是颜氏宗族的奴隶。”项擎天道。
“对了,就是奴隶。”
韦静转过身,平静道:“项伯伯,您不妨想想,区区一个奴隶,便能炼制出能救活项公子的神药,这可能么?”
“这个……”
项氏二人彼此对望,一时间无从反驳。
从理论上来讲,自然是有可能的。
甚至有可能,这位兰公子就是荒主。
毕竟他们也没见过荒主,就算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有可能。
可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要说一个奴隶能炼制出此等神药,无疑有些天方夜谭。
韦静见二人不说话,紧接着道:“我调查过了,此人也是近期才来到颜氏宗族的,是几日前晕倒在路边,被颜氏的人救了回去。
因为无法偿还两个红石的债,才留在颜氏宗族做奴隶。”
“有什么不对么?”项月秋忍不住问了句。
韦静一字一顿道:“非但不对,而且大错特错。”
不等项氏二人开口,韦静紧接着又道:“项伯伯不妨想想看,此人身怀如此医术,怎么可能穷困到两枚红石都出不起。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故意留在颜氏宗族。”
“他的目的是什么?”项擎天问道。
这一次,韦静足足沉默半晌,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说,此人是洛神部的人呢?”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项氏二人脑中响起。
任凭两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到韦静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是洛神部的人?不是代氏宗族的谣传么?”项擎天沉声问道。
韦静打了个响指,轻笑道:“那只是个误会,这一次的消息,可并不是从代氏传出来的。”
“那是从哪里?竟然连韦小姐也信了?”
“城主府!”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磁性的浑厚男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严统领一脸无奈的带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这青年束发戴冠,器宇轩昂,看上去比封永年还要高贵三分。
“栾公子。”
项擎天见到来人,眼底不由多了几分诧异。
包括项月秋,也在短暂的错愕后,起身打了个招呼。
这位栾公子,便是当今峦阳城城主的独子,也是少城主。
此时栾公子含笑望着项氏父子,抱了抱拳道:“晚辈栾啸,见过项家主与贤弟。”
项擎天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若是我没听错,栾公子刚才说,兰公子乃是从洛神部走出来的,这件事,栾公子可有凭证么?
项某再问一句,这句话,是你的意思,还是栾城主的意思?”
栾啸平静道:“目前尚无凭证,但已经有了八成笃定,晚辈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验证此事。”
“八成……”
项擎天深吸了口气,眉宇间不由多了几分愁容。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对沈默的了解,未必比韦静多多少。
至少,韦静还调查过,他连调查都没调查过。
从项月秋服用过回天散之后,他就一直信任沈默。
如今想想,的确有诸多疑点。
譬如,沈默的奴隶身份,似乎真的是为了掩盖什么。
韦静轻笑道:“项伯伯,很抱歉没有提前告知您,就是为了怕打草惊蛇。
倘若我没猜错,那姓兰的奴隶,此时就在府中对不对?”
“不错。”项擎天点头道。
“那再好不过。”
栾啸背负双手,温和笑道:“听闻,那兰公子救人,乃是用一种神药,而非自己的医术。
也就是说,二位并未见过这位兰公子炼药对不对?”
“不错。”项擎天点头。
项月秋道:“可是,兰公子此时就在炼药。”
栾啸淡淡笑道:“可是,二位不曾亲眼见过,如何能够笃定,他真的在炼药么?”
“这个……”
项月秋沉默了。
项擎天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早就带来了药剂,炼药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看来,项伯伯也有这样的怀疑。”
韦静轻笑道:“但我和栾公子,并不是怀疑,而是几乎可以断定,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派他带着这种神药,前来接近项氏豪族。
从而有朝一日,能够慢慢接近我洛水部的权利核心。”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而九大部落中,唯有洛神部底蕴最为丰厚,也最后可能拥有这种神药。
所以我和栾公子的怀疑,并不是无的放矢。”
听完这番话,项擎天彻底沉默了。
足足半晌,他才接着问道:“那二位打算如何去做?”
栾啸微微颔首,平静道:“本来,按照我洛水部的律例,理应直接处死。
但小侄知道,项伯伯还倚重此人,所以,我打算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倘若他能当着我的面,炼制出另外一种同等级的药。
那我便信了,他是一个真正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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