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从瀛月街头走过。
百姓像是知道今日将是与众不同的日子,空旷的街道竟了无人烟。
城门守将远远看到瀛城军,却认不出行在队伍前侧的人是谁。
“快开城门!”吴放喊了一声,“我等奉城主之命,特将叛臣缉拿归案!”
城门守将面面相觑。
“小吴将军,不是我等不开城门,实在是规矩如此,瀛城军向来不能带入宫的呀!”
“城主安危重要还是规矩重要?”吴放冷冷的问道:“眼下叛军四起,城内动荡不安,没有瀛城军,谁护得了城主的安全?!”
“这...”守门的一干士兵一听,都没了言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定主意。
这时,即墨远远看见南宫靖的马车从远处驶来。
吴放也见到了,与即墨相视一眼。
直到南宫靖行至他们面前,挪着笨重的身子下了车。
“扑腾”往即墨马前一跪,抑制不住老泪纵横。
即墨翻身下马,伸手扶住他,“南宫大人快请起,快快请起。”
“少主!”南宫靖哀嚎道:“少主...”
除了叫少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后的瀛城军纷纷被南宫大人影响了心绪,许多双目微湿。
即墨强行将他扶起,奈何老人跪在地上,情难自禁,无奈,只得站在他面前,任由他抽泣不止。
“臣...臣...可算等到了你回归的这一天,可算等来了...”
“南宫大人,我回来了...之雪回来了...”
“先主啊!”南宫仰天大喊了一声,说道:“瀛月有救了啊!”
即墨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如此激动,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或者该怎样安抚他的情绪。
“少主,臣来替你打开宫门。”终于,南宫靖平复下来心情,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子。
转身对着守门的士兵说道:“快打开城门!”
“我手里有城主给的携军出入令牌!”
南宫靖从袖中掏出一块黄铜打造的令牌,伸了过去。
“看清楚!这是携军入宫令!还不快开门!”
守门的士兵们细细看了看,认得出,那确实是!
急急忙忙将宫门打开。
一众瀛城军阔步而入。
此时的荆冀斜靠在妖姬怀里,安睡着,丝毫没察觉即将而来的危机。
“城主!城主不好了!”
荆冀一听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三番五次的不好了!不好了!”荆冀怒道:“到底有何不好?!”
“快说!”
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的侍卫,浑身破烂不堪,一看就是经过一场搏杀,还有血迹斑斑。
“怎么了?!”荆冀几乎是咆哮着问道。
“吴将军...”侍卫喘着气,强咽下,“吴将军带着瀛城军攻入城宫了!”
“吴英?!”荆冀睁大了眼睛,因怒气,而血红,“他也要造反?!”
“不是!不是!”侍卫摇着头,急急否道:“不是这个吴将军!”
“还有几个吴将军?!”
“是那个小的!”
“吴放!”荆冀跳起来,“快来人!调兵!调兵!守门的士兵呢?!”
“啊?!”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架子上抽出剑,就要往外冲,“快!叫洛凡!叫洛凡!”
“城主,洛队长带兵前往边界了。”小监官跪在一旁的角落,将头深深埋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快将他召回来!召回来!”
事出突然,毫无防备,荆冀一阵乱转,不知如何是好。
整个主宫诡异非常,唯有妖姬静静的坐在那儿,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城主,这次一起来的还有瀛少主!”侍卫贴在地上,哭着说道:“他们说要助少主夺回王位!铲掉奸贼!”
“少主?!”荆冀瞪大了眼,站在他面前,蹲下来,晃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说谁?!谁是少主?!”
“小的...小的不知啊。”侍卫见荆冀那副吃人的模样,惧怕的回道:“小的只听他们叫少主。”
“还有...还有南宫大人!”侍卫说道:“南宫大人带他们进了宫!拿着城主给的出入令牌!”
“南宫靖?!”荆冀突然想起来,猛地回头看去,妖姬正微微扬着唇角。
““我是瀛月的少主!”主宫外洪亮的声音传来,一阵杀伐声四起。
“我是瀛月的少主!瀛之雪!”荆冀听得清这声音,更熟悉这个名字。
眼下,他无瑕再顾忌门外,只是盯紧了妖姬,直直向她走去。
“是你!”荆冀举着手中的剑,对准那张美艳的脸。
“是你昨晚将令牌偷了出去!”
“是我。”妖姬平静的答道,相比往常,此刻的她更是冷漠的美。
“你是她派来的?!”
“是,我的命是主子从乱尸岗上捡回来的,理应为她卖命。”
“你知道她是谁?”
“我原本不知道她是谁,只不过今日知道了。”妖姬缓缓起身,托着长长的裙角,一步步走下台阶。
“我不知道她是少主,也不知道她女儿身,更不知道她的权谋之术。”
妖姬转过头,充满恨意的看着荆冀,说道:“我只知道,你的暴政,令我们这些落难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令我们这些女子不得不堕入风尘,任人践踏,不得不成为权贵之人的玩物,又被当狗一样抛弃。”
“我只知道,我奄奄一息时,主子给了我生的希望,给了我温暖的栖息之所,让我可以有尊严的活着!”
“荆冀!你又何尝反思,走到如今这一步,还不是你咎由自取,坏事做尽!”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妖姬忽然笑了,笑容灿烂,不可方物,“你亲手将自己手中仅有的兵力如数交给了洛凡!”
“你同我一眼傻。”笑着笑着,忽然两行清泪留下,“你居然同我一样傻!”
“哪里有什么洛凡啊!”
“不过是曾陪着少主刀山火海,明枪暗箭也誓死相守的洛世幕罢了。”
妖姬突然用手捂住脸痛哭出声,“他是洛世幕啊!从来都不是洛凡!从来不是!”
他的心里只有主子一个人,无论是当年的瀛之雪,还是如今的即墨,他的心里从来唯有一个人。
“噗呲”一声,妖姬用手握住荆冀手中锋利的剑,将它举起,靠近自己的脖颈狠狠划落。
荆冀直直看着她慢慢倒落在地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所说的那些话。
洛凡...
洛世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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