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工作重心一直在中国,难得回家一次,小叶昀都会闹着慈爱的父亲陪他玩,但严厉的母亲不让,为此夫妻俩吵过很多次。
每一次吵闹,父亲都对她爱理不理,大多数时候都只有母亲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咆哮,也许是母亲习惯了顺着竿子往上爬,最生气的时候,直接指着父亲的鼻子骂,骂着一些小叶昀很久以后才听得懂的词。
母亲骂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那些陈词滥调:“没出息”、“小三”、“贱人”。
后来,父亲越来越不喜欢回美国的家了,小叶昀后知后觉,他父母亲的婚姻,因为种种原因,早已名存实亡。
母亲越来越强势,控制欲越来越强烈,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时常阴晴不定,有时抱着他笑,有时抱着他哭,更多的时候是喝了酒后对他又打又骂,骂他长得像他那个死鬼父亲。
骂他怎么不去死!
这种状态在他表现出对医学浓厚的兴趣的时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是一个天才,原本便聪明,加上母亲的严厉要求,他更是比许许多多的人都要优秀,连跳几级,没多久便在美国刚完成了所有的高中学业。
那一年,他只有14岁。
跳级带来的弊端便是他没有朋友,跟身边年纪比他大许多的同学根本玩不来。
她母亲的意思是想让他读MBA,好以后接管她的公司,但钟叶昀却瞒着她偷偷把志愿改了,那是钟叶昀第一
次忤逆那个称之为母亲的疯女人。
她知道以后,用棒球棒将他狠狠的毒打了一顿,生生打进了医院。
“躺了大半个月,我好得差不多了,但她或许是觉得我翅膀硬了,掌控不了我了吧,又让医生给我用了点容易上瘾的东西。”
“混蛋,她竟然……”
在美国,那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玩意儿。
许多有钱人、明星,为了寻求刺激,都碰过那玩意儿。
艾一笙听得呼吸一窒,眼中的泪不自觉的滴了下来,他竟然说得那样云淡风轻!
就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这是有多痛,才能做到这样!
艾一笙忍不住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不要再说了。”
钟叶昀笑了一下,反而轻声安慰起了她来,“没关系,都过去了。”
“那段时间,我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却好像越来越兴奋,那时候……说实话,真的痛不欲生,只是她再也没有提起过父亲半句,却似乎把对父亲的恨悉数转移到了我身上,以折磨我为乐趣,戒了后,她又想出了新的玩法,将我关进了小黑屋一整夜一整天甚至是十天半个月,后来我几度被诊断出患有幽闭恐惧症、被害妄想症、抑郁症她才收手。”
“在我几近要发疯的时候,父亲回来了。他似乎是回来拿什么东西的,只是见到我这个样子,到底是于心不忍,于是他悄悄的把我带到了中国。”
“那时
候父亲还在这家医院工作,我无处可去,他工作的时候,我只好待在他的办公室,看一些关于医学的书籍。那真的是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日子,暗无天日,可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却遇见了你。”
艾一笙早已听得泪流满面,心疼地抱着他。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艾一笙摇了摇头,她根本不记得自己遇见过他。
“那时候我心情很低落,虽然回国待在父亲身边暂时安全了,但我知道她的本事很大,不用多久我又会被抓回去。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笙笙,我遇见你了,当时你对我笑了一下,还告诉我,不开心的时候,一定要笑。”
那时候的钟叶昀每天提心吊胆着怕被抓回美国,每天愁眉苦脸的,直到他在走廊,遇到那么一个小妹妹。
她是真的很小,那时候的艾一笙个头还不到他的胸口,五官完全没有长开,不过已经能初见少女模样,她穿着宽大的病服,显得有些干瘦,气色不太好,微微有些苍白,但她却笑得那么灿烂。
在钟叶昀短短的14年人生里,他还没有见过笑得那么灿烂又那么好看的人。
那个女孩就像是一束光,猝不及防的照进了他的世界,驱散阴霾,将他原本阴暗的世界越照越亮。
“小哥哥,你也生病了吗?”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不开心吗?不开心的时候记得
要多笑哦”
“我叫笙笙,住在301病房,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玩啊,笙笙逗你开心哦。”
“小哥哥再见。”
就是这么几句稚嫩又不经意的话,几乎支撑着年少的他走完了日后的无数个灰暗的日子。
“那时候的我不爱说话,甚至有些自闭,可是从此却深深的记住了你,再也忘不掉。后来你出院以后,我也一直在关注你,我想记录下你的每一个瞬间,哭的笑的,那么真实又那么生动,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你发现,被你厌恶,那时候的我没有朋友,你是我在国内算得上认识的唯一的朋友了吧,没过多久,她又把我带回了美国,或许是良心发现了也或许是觉得无趣了,她不再反对我读医,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是她的公司出了不小的问题,分身乏术,压根没空折磨我。”
于是乎那段时间,是他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了。
他三天两头的往国内跑,就为了能见一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女孩,见一见那个,牵动着他所有神经的叫艾一笙的小女孩。
“再后来,你搬家了,我找不到你了,怎么都找不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钟叶昀喃喃道,声音说不出的低落。
艾一笙已经听得快心疼死了,抽抽噎噎道:“爸爸妈妈的工作变动,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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