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号和30号,是新生去报名登记的时间,两天后,也就是29号,这天是阴天,天气没那么酷热,爸爸找了单位的车,捎带上杜兴瑞和杜迦迦以及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往市区而去。
车辆在市区主干道上行驶,路边大部分是三四层的矮楼,路面不宽,不过车也不多。最后他们来到了四中所在街道,司机放缓了车速,以避让明显增多的人流。路上,那些个头不高、稚气未消的新生们由家长们带领,拎着行李向四中的校园门口走去,当然,也有些骑着自行车或开汽车来的,不过数量上和后世是没得比的。
“四中啊。”杜迦迦看着玻璃窗外的陌生校园,两天的时间让她的心里落差消除了,只剩下些感慨,“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你说什么?”杜兴瑞问她。
她摇摇头没回答,在后世,她属于“优秀”的二中,对四中这种相对差的学校是毫不关心,来都没来过,想不到的是成了穿越者后,反倒……
由于空间有限,校门口不让外来车辆进入,隔了老远就有好几个牌子立着,上写:停车请转↗。司机跟着示意牌的指示方向转弯,来到停车场停好车。
杜家三口人感谢司机后,拖着杜迦迦的行李下了车,杜兴瑞的则还留在车上,司机锁好车也跟着离开去吃早饭。
杜迦迦的行李有一个书包、两个行李袋、一个棉被袋,还有一个行李箱,能拖着走的那种,行李箱是爸爸帮挑的,结实,上面还配有锁,可以当成箱柜用。袋子和箱子里都没装满,毕竟是夏天,衣被很单薄,东西少,杜家三人很轻松地拎着行李,走入挂着“欢迎95届初一、高一新生入学”横幅的校门口。
四中不大,水泥地面为主,间杂着可怜兮兮的几处绿化带,主体是两幢教学楼,后面再加上几幢宿舍楼,宿舍楼旁边是运动场,后面有一座小山丘。
在路边指示牌和一些负责指引的高年级学生的帮助下,他们一会儿就来到大的那幢教学楼,跟着人流找到了立有“新生报名处”的教室,这里的人真多,拎着行李的学生、家长挤得东一团西一堆的,几条队伍甚至排出了门外。
杜迦迦见人太多了,主动跟爸爸哥哥说:“这里真乱,要不,我自己去报名就好了,你们帮我看行李,好不?”
爸爸不是很同意:“你这么小,一个人去不怕被挤扁了?我还是跟你去吧。”杜兴瑞也说:“我一个人看行李就可以了。”
“没必要啦。”杜迦迦说:“又不是春运,我自己能搞妥的,这叫做培养独立的能力。”
爸爸犹豫一下,女儿的话是不错,不过这么多的人……
杜迦迦又笑说:“我行的啦,那英语班我还不是自己报的?嘻嘻。”好说孬说,终于落下了两大老爷们,自己背着个书包找了条看起来短一点队伍排队。
隔着人群,可以看到教室里的桌椅大都撤走了,只留下五张桌子是报名用的,每一张桌子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登记一个收款,桌前留有一张椅子让人坐着填资料。
排了超过一小时的队,终于轮到杜迦迦坐到桌子前了,她赶紧坐下,唉呀,俺的小腿肚子啊,那个酸爽啊,幸好没让爸爸哥哥一起排队,正所谓众累累不如独累累也。
之前看过不少人报名的程序,杜迦迦第一时间就从书包里掏出录取书、学生证、户口簿复印件,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下,开始在自己面前的一本名录上搜寻她的信息,翻了几页纸后找到了,和之前其他人报名时相比,这工作人员的反应有点异常,先看了两眼名录,又对了一下杜迦迦的录取书,然后又看回名录,最后还抬起头来,有点好奇地端详了一下杜迦迦。
怎么啦?杜迦迦心里打了个问号。
工作人员见杜迦迦的表情有点疑惑,也没跟她解释,反而转过身,跟旁边收款人员聊了两句,还给那人看了杜迦迦的资料。
杜迦迦心中难免非常的迷惑:就报个小名,难道会有什么波折不成?你要说是一中二中也就算了,人家毕竟牛一点,可本小妹妹都掉到你们四中了,难道还要拿捏拿捏我?
工作人员和人扯了两句,又转回身来,跟杜迦迦说:“这位杜同学啊,你被分的是初一1班,来,在这里名录上签个名,学杂费住宿费还有第一个月的餐费加一起一共1080元,等一下你去隔壁教室领生活物资。”
杜迦迦拿起笔,在名录上自己的名字后签了名,又把1080元给了,在人家验钞的时间,她一时没忍住好奇心,开口去问工作人员:“老师,我这报名没问题吧?”
工作人员耸耸肩,放低音量说:“没问题,1班是尖子班,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尖子班?!杜迦迦听了心中有些小舒爽:虽然是四中,但尖子班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嘻嘻。
那工作人员想了想,又低声叮嘱她说:“不管怎么说,尖子班的压力肯定比较大,不过都要忍着,等适应了就好了,不要辜负家里长辈的期望,嗯?”
杜迦迦莫名地点点头,这些话都是好心话,她听得出来,可具体是什么意思呢?还有,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小声啊?又不是地下工作者在接头。
她想问清楚,却又不知要问什么,那工作人员已经把收据填好,又开了张饭卡,一起交给她,又摆摆手,让她离开去领东西,杜迦迦只好站起来,莫名其妙地离开报名教室。
领东西就没什么波折了,父兄两男人把校服、床单、被褥什么的,往没装满的行李箱和棉被袋子里面塞好,拎上水桶水盆水壶什么的,利索走人,去那初一女生入住的D座宿舍。不像很多人没东西装,有的捧在手上,有的借绳子包扎,累累赘赘的一大堆东西,要走两趟才能弄好。
沿着水泥路面行走,三人来到了D座,一座青绿外墙的旧楼房,楼底大门处是铁闸门和传说中的宿管大妈。这两天处于入学的特殊时期,是故宿管大妈没有表现出平时的强悍防御能力,让众多男性生物也可以任意出入。
二楼的212房,就是杜迦迦未来一年的住处了,她在门口探头一看,长方形的房间,里头很旧,简陋的粉刷墙,陈旧的水磨砖,房间对着还有一个门口,门外是个小阳台和卫生间。
房间里搁着四张双层铁架木板床,铁架上的绿漆都落了不少,其中有一半床已经“名花有主”,放好了铺盖和生活物资,房间的一头搁着八个又高又窄的木柜子,墙上的高处还有两个摇头风扇。
4个小女生和她们的家长正在整理用品,有的打水抹床抹柜子,有的铺床褥挂蚊帐,其中一名男家长见杜迦迦三人进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杜瑶江赶紧回应:“呵呵,你也好。”他把手中的行李搁在地上,嘴里说:“你女儿也是初一的吧?”
“对啊,我们已经到了的这几个都是初一(1)班,你女儿也是吧?”
“嗯,都是1班。”杜瑶江回答。
在爸爸和其他家长寒喧的时候,杜迦迦和杜兴瑞已经开始寻找比较好的床,先剔除一个床板不平的,杜兴瑞指着一个上铺跟妹妹说:“睡上面好,私人空间。”
杜迦迦觉得有道理,不过当她试着爬上去时,哎呀,这个床边梯不好爬,踏板之间距离很大,杜迦迦抬着小短腿,好难才爬了上去,见此两兄妹都改了主意。杜兴瑞摇头说:“还是下铺吧,你个头小,没办法。”
是啊,没办法!杜迦迦又一次自怨自艾起来:唉,这双腿,太短了。她嘟着嘴选了下边一张床,这床的位置靠窗,卡在墙角。
杜兴瑞拎起水桶去洗手间打水,杜迦迦则翻出家里带来的抹布,先在床的边边角角擦一下,发觉干擦没用,灰尘太多了,于是停下来等哥哥的水。
杜兴瑞在外人面前也挺有哥哥的范儿的,他打水回来后,主动担起清洁的任务。杜迦迦乐得站在一边,活像个大小姐,要是换成爸爸干活,她还会觉得自己不孝,哥哥嘛,咱心安理得,先不说有事哥哥服其劳,只说在家哥哥吃了自己做的多少顿饭了?
杜兴瑞花了五分钟把床铺抹了一遍,本来他不用两分钟就能抹好的,可妹妹在一边指指点点:“诶,诶,这些缝也要抹,还有,这块地方是干的,你没抹啊。……”于是杜兴瑞多次返工,花多了不少时间,想当年自己男生宿舍哪有这么细的?随便一抹就完工了。
可事情还没完,杜迦迦来回打量了下,一抬眼,发现不妥:“诶,不行,哥,你看上床也要抹一下。”
“啥?”杜兴瑞觉得这话极没道理,上床关咱毛事?
“不抹不行啊,人家同学还没来,等她一来,不也得抹?那那些灰尘甚至脏水儿,不滴到我的床上?要滴床板上也就算了,到时我已经铺好床垫挂了蚊帐,肯定得遭殃啊。”
杜兴瑞没法反驳,只好任劳任怨地拧一把毛巾,爬上上床去。
杜迦迦啥事都没干,就嘴皮子尽嘟嘟了,偏偏,还得到了旁人的赞赏。和她爸爸聊天的那家长,其女儿也同样睡下铺,上铺的也没来,那家长听杜迦迦说得有理,“唉啊”一声,赶紧不聊了,回头去把自己铺好的用品收起来好去抹上床,一边收还一边对杜家兄妹这头说:“有道理,小同学你真聪明。”又跟杜瑶江说:“令爱真不错啊。”
杜迦迦嘿嘿一笑,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终于等杜兴瑞抹完两张床,又抹了杜迦迦选定的一个衣柜后,杜迦迦打开行李,取了蚊帐先挂好,又将洗漱用品放去洗手间和阳台,至于其他的用品,则要等床铺和柜子的木板干了之后才能放上去。
由于杜兴瑞也要去三中报到,再加上去吃早饭的司机肯定已经在等着了,不好让人家等太久,于是父兄两人也不再陪杜迦迦了。爸爸叮嘱了她一些要和同室的打好关系、要好好学习、有困难打电话回家之类的话后,就和杜兴瑞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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