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38
20161110增删
是足球队长,不过不是校队的,而是民间的,一下学就去球场,不黑不归,白天太累,晚上睡得香,家庭作业草草了结,学习成绩只能勉勉强强及格,老师拿我没有办法,老师不喜欢我,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老师被我捉弄过,我有幺蛾子,印象最深的是骗同学喝酱油。买一瓶可乐,倒掉一半,灌满酱油,摇匀,半瓶酱油半瓶可乐的混合物做好了,拿到教室,不能直接给,那样会引起怀疑,先要装模作样喝着,漫不经心的把着,顺便往桌子上一放,撂那里。说时迟那时快,同学从背后袭击,抓过去就喝。不喝不知道,一喝就大跳。同学上当,满屋欢蹦乱跳。当然,我也时不时中同学的招,就这样,度过了童年少年。进大学,起初,踌躇满志,想成为有为青年,后来,翘课挂科,总算熬到毕业那一天。大学毕业,来到金陵,在这里没有我的童年时光,只有我的打拼,之前,交了几个不三不四的朋友,抽烟喝酒泡妞,现在,没有什么朋友了,除了你。不是我怀旧,不是我逃避现实,不是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是不想那样活一辈子。很迷茫,曾经在十字路口徘徊,如今也没有找着北,可能是小时候的经历吧,我喜欢去寺庙,不是烧香,不是拜佛,不是祈求祈盼什么,而是喜欢那里的和和气气,喜欢听和尚念经的声音,这么多和尚一起念经,嗡嗡嗡,那和声特别浑厚,特别好听,荡气回肠,沁人肺腑。像蜜蜂叫,在金陵,我常去大理寺,回徽州之前,我去了大理寺,明德大法师不在,他出差了。下半年,会务比较集中,活动频繁,论坛,学术报告会,诸如此类,多如牛毛。这次出差,不是参加会议,而是参加开国大典。
张和尚抱胳膊肘,点头,微笑,转身,瞪大眼睛,问:什么,开国大典。
王大鹏扭头,眨一下眼睛,说:是啊,开光大典,鸭叫寺开光大典嘛。
张和尚仰面朝天,出一口气,提起的心放下,扭头,说:你刚才说开国大典。
王大鹏说:你听错了。我说开光大典,不是开国大典。
张和尚说:肯定是你说错了,我没有听错,离这么近,我能听错吗。你说开国大典了。
王大鹏说:我没有说错,我说开国大典。
张和尚伸手指,笑着说:错了,又说开国大典了。
王大鹏扔下抹布,说:让你带沟里去了。好了,碗洗完了。
他们离开厨房。
电话响了,和尚摸出手机:喂,嗯,嗯。
接完电话,他转身,匆匆离开。
明德大师,德高望重,高僧。说德高望重要小心谨慎。不说红尘,象牙塔,中科院,大学,不说食堂餐馆,不说地方政府中央政府,不说哲学界文艺界,不说寺庙宗教界,就说张家王家吧。是张爸张妈德高望重,还是王爸王妈德高望重,是张和尚德高望重,还是王丽英德高望重,是王大鹏德高望重,还是张弟德高望重。是宝宝德高望重,还是皮皮德高望重。家庭是社会的细胞,社会是家庭的放大器。在放大器里,貌似德高望重的人干了不那么德高望重的事情,不是个别,而是大有人在。有报道说,中科院院士剽窃,西京大学教授造假,第一医院的医生为了红包故意把产妇的缝了。德高望重的院士,对蝇头小利嗤之以鼻,在巨额财富面前,就不那么德高望重了。那个谁说过,当利润只有10%的时候,人会眼红的,当利润100%的时候,人会变态的,当利润300%。地沟油便宜,不是没有用过,而是大家习以为然。吃了用地沟油做的菜,也没有觉得什么,眼不见为净。在化验之前,谁知道地沟油会致癌啊,在媒体曝光之前,谁知道地沟油是洪水猛兽啊。当地沟油成了过街老鼠之后,不再用地沟油了,推销地沟油的人消失了,食堂里用用油一律从超市买,和家里吃的油一样。噌一下,食堂成本上去了,利润下降了,他担心食堂亏本。工人工资涨了,地沟油不用了,用超市的油了,价格翻番,成本翻番,而卖出去的菜的价格没有怎么涨,想涨,学校不给涨,为菜涨价这个事情,学校找他谈了,不止一次。几次三番坦承困难,连老底都抖开了,连脸皮都扯破了。那天,他又去行政大楼,二楼走廊尽头是副院长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室内宽敞明亮,床垫一样的办公桌摆在屋子中央,桌子和门成30度角,据说这是摆放是对来者的尊重,还有一个说法,是风水先生建议这样摆放的,副院长迷信,重视风水。说副院长迷信,别人相信,张和尚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副院长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算是佛学院的另类。像门口牡丹园里唯一的一朵金黄的菊花。一个还俗承包食堂的和尚,一个挂佛学院领导头衔的无神论者,面对面坐着桌子两头,两颗脑袋和书架上的花瓶瓷器在一起。办公室是古朴典雅或者古色古香的。像瓷器博物馆,形容一点不过分,。知道副院长好这一口,为了满足他,张和尚专门上了一趟瓷都,买了一个花瓶。花瓶花里胡哨的,像牡丹园里的牡丹似的,争奇斗艳,心花怒放。他撸起袖子,四指抠瓶口,大拇指夹住旁边,抽出,上前,放在桌子上。前后照应,相映成趣。书架的花瓶,桌子上的花瓶,众多花瓶,闪闪发光。副院长抓花瓶,转身,弯腰,蹲下,放下花瓶。墙壁挂一幅西藏地图,地图底下是花瓶。西藏佛文化由来已久,花瓶送得及时。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事实上,凡是事物都普遍联系,西藏和景德镇有联系,在副院长办公室有联系。一个西藏就几百万人口,都是和尚也吓不死人,提到西藏就想到喇嘛,佛,藏香,藏刀,藏毯和藏画。西藏有的,景德镇没有。景德镇有的,西藏没有。佛学院的西藏学生,从西藏带来瓷器藏香。副院长喜欢瓷器,更喜欢藏刀藏画。端着茶杯,偷偷看了张和尚一眼,问:成本上升,食堂困难,老板叫苦连天,不过,学生的生活费还是这么多啊。你要体谅学生的困难。这样吧,你也别在这里磨嘴皮子了,自己看着办,适当提一点价吧。
噌,张和尚站起来,说:谢谢领导支持。
副院长努努嘴,说:眼力见不错,那花瓶我喜欢,我留下,多少钱。
张和尚摆摆手,说:一点意思,什么钱不钱的。
副院长神情严肃地说:要么留下一个卡号,要么把花瓶拿走。
张和尚抽笔,趴在桌子上写卡号,写完离开办公室。
跑步奔食堂,在路上,去食堂的,三三两两,拎着塑料袋回宿舍的,擦肩而过。张和尚不止一次参加毕业晚会,学生走出校园,成为社会建设者。孩子都是父母亲生的,父母亲的宝贝疙瘩,为了求学,才背井离乡,不说学到什么,不说学了有没有用,就说在这里的几年吧,吃喝拉撒睡,都离不开张和尚。孩子,走了一茬,又来一茬,就像地里的庄稼,长了收,收了又种,像稻麦,每个孩子都是革命的种子,发芽出苗,最后长成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成才也好,成仁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经历。经历几年,底气足了一些。看见这些学生,就想起当年的和尚,身上有他们一样的影子或者他们身上有张和尚的影子,西京毕业之后,回到少林寺,结束学生生活。承包食堂之后,又跟学生在一起,想起往事,五味俱全。他想不涨,将心比心,涨了对不起孩子。站在食堂门口,像泥塑木雕,涨价意味着不少学生吃不上肉。等等吧,过来午饭,不,过了晚饭。凡是有点良心的商人,即使亏本也不能涨价。他不是开发商,而是和尚。开发商想涨就涨,一天一个价,他不是领导,而是和尚,学校在收这个那个费。他不是医生,而是和尚,治感冒要大几百,动手术则漫天要价天价医药费。张和尚颤抖了,他杵在门口,像电线杆子一样,厨师都下班了,他站在那里。他想大喊,想告诉孩子,赶紧买,多买一点,今天多买一点,明天就买不到这个价格了。他盈满了泪水,吧嗒,眼泪往下掉。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明天涨价,一些孩子就会与肉绝缘。连青菜都涨价,涨价对菜农有利,可是偏偏不是。菜农没有得到好处,菜都烂在地里,菜都在喂猪,一边是菜价大涨,一边是菜卖不出去喂猪。一边房子空着,一边房价大涨,怪事多了去,都是天之骄子,沦落到这步田地,谁都不愿意。不是专家,而是群众。都是蚁族,说话分量不够,为生活打拼。都有难处。每根神经为涨价牵动,无可奈何花落去。谁在涨价中获利,涨价动了谁的奶酪,他没有在涨价中获利,不但没有获利,而且还在亏损。摇摇头,苦笑,自言自语: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这么多。谁来拯救学生?谁给学生补贴?
秋,叶子掉地下,枯黄的叶子飘飘洒洒,像蝴蝶,像风筝,像雪花,顶着片片落叶,踩在落叶铺就的地毯上,不远处,有学生在聊,三三两两,工人在打扫,他转身,进屋,匆匆的。
通向食堂的那段路不是很长,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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