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峪在面前的摊位上,随随便便的扫视了一圈儿。
紧接着他的眼眸中,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儿摆出来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值得他多看两眼的。也不知道这位方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要在这儿卖他手中的字画。
于是周峪摇了摇头,随后望向身旁的方征道:
“老方啊,这里摆的东西,但凡是你看上的,本少爷买回去便是了。你说吧,你到底是咋想的?还有啊,你今天不在府上看大门儿。为啥要跑来这个地方?”
方征明明心里很清楚,周峪到底在问什么。可是他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自己堂堂知府,怎么就成了看大门的?
不过眼下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于是他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开口道:
“还能是为啥,不就是因为咱们府上的木箱子坏了嘛!”
“你看看我带来的这些字画,好端端的怎么就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呢?”
“这不今日想着来西市,逛一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箱子买回去。”
听到这话,周峪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他是万万没想到,方征这老家伙,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原本他以为,对于武官遇害案,有了皇城司接手之后,府衙这边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调查一下。
却没想到这位知府大人,竟然亲自换了装扮,来西市调查这件事情。如此看来,这位方大人比起朝堂上那些只会打嘴炮的蠢货,明显要好了不少。
“也罢,既然如此,你可以买到合适的木箱子吗?”
方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
“哪有那么容易!”
“这木箱子的大小规格,和之前府里买的都不一样。可是之前请的那位匠人,却又不见了。唉,我也是没办法……”
周峪点点头,正欲开口呢,那个小摊的店主,却是不屑的嘲笑了一声。
“不是,你这老家伙,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你知不知道,这些字画可都是金贵的物件,存放的时候,那都是得用上好的木箱子,必须都是专门找匠人定制出来的。”
“你这老家伙,也真是有意思。旁的不说,咱们就说眼下这个西市,想要买到一个符合你要求的木箱子,估计很难碰上。”
方征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解。一旁的周峪则直接开口反问道:
“这是为何?西市店铺少说也有个几百家吧,售卖木箱子的至少也有20余家。他们卖的木箱子怎么就不能存放字画了?”
“这位公子,您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小贩对于周峪的态度,明显比方征要好了不少。他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存放字画的木箱子呀,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必须得做到防水。像在咱们西市上买的这些木箱子呀,都是用木头板拼到一块儿的。存放一些东西是能做到,但是它不防水也不防潮啊。”
“您仔细想想,这些字画若是受了潮气,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区区几十文钱一个的木箱子,不配啊。”
“而且您想啊……”
后边小贩说了什么,周峪根本没有听清楚。
因为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只有小贩方才说出来的那句话——几十文钱的木箱子,根本不防潮更不防水。
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又回到了并肩王府前的那一幕。
硕大的木箱子里,少说也摆放了十几个鲜血淋漓的人头。
可是呢,就算是扛着木箱子的杂役,也根本没有发觉木箱子上,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木箱子,它是能够防水的!
想到这儿,周峪的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或许……自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这是一条之前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线索!
想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好自己的思绪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高朝,赏银子!”
“啊?”
高朝一脸的懵逼,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世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赏银子给对方。
不过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世子殿下的头号狗腿子。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拿出了一粒碎银子扔到了小贩的眼前。
小贩看到这银子,眼眸之中瞬间写满了贪婪之色。
就这一小块碎银子,就能顶上他半个月的收入。不得不说,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大方多了。比那个斤斤计较的老东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如此想着,一旁的方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于是赶忙开口问道。
“喂,那你倒是说说,这西市哪里有卖这种防水的木箱子呐?”
小贩听到这个问题,却只是白了方征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你这老东西问的问题,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周峪见状,带着几分玩味的看了方征一眼,再次重复了一遍对方刚才提出的问题。
可这次小贩的态度,简直可谓是判若两人。
他立刻点头哈腰,谄媚笑笑,开口解释道:
“这位公子呐,您这回算是问对人了。”
“不是我吹嘘,您放言整个西市打听打听。能知道这木箱子出处的人,也就只有小的这一家。”
“说起来前些天的时候,也有人向小的打听此事呢。”
周峪眼眸微闪,随口问道:
“是么,那他们后来买到了吗?”
小贩摇了摇头,说道:
“后面的事儿,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应该是买了吧。小的毕竟不能白帮忙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可还记得那些人的长相?”
小贩点点头,不在意的开口道:
“这件事儿小的自然是记得了,那几位可都是军爷,身上穿着禁军的甲胄呢!”
周峪闻言,整个人精神一振。就连一旁的方征,也忍不住瞳孔一缩。
“你确定你没看错?”
方征语气急促问道。
“嘿,你这老家伙,怎么还怀疑上我了?”
“我在这京城生活了三十多年,禁军的甲胄我能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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