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柳文龙仰头看着陈栓,一脸的惊恐,颤栗不安,“殿下人呢?还有……还有管来臣呢?他们现在在哪儿?”
“自然已经在去京师的路上了啊,”手被柳文龙攥得生疼,陈栓微微蹙了蹙眉,从柳文龙手里抽出了手,陈栓一边居高临下打量着柳文龙僵住的脸,一边挑着眉,缓声道,“日子是一早就定好的,怎么?柳先生倒是不记得了?”
半晌沉默,陈栓蹙着眉看着一动不动的柳文龙,只道他是个冻傻了,想着要把他送回屋里去,可是这个时候柳文龙又忽然激动了起来。
“怎么可能?!殿下明明答应了要带我一起去京师的!他怎么敢不带上我?!”柳文龙人忽然变得疯癫,他双手死死抓着陈栓的双臂,双目欲眦地瞪着陈栓,一直沉稳恭谨的人,这时候却凶神恶煞到了极点,“带我去京师!快!快带我去京师!”
饶是陈栓穿得厚实,可是手臂却也被柳文龙掐得生疼,陈栓拧着眉打量着疯癫的柳文龙,想着姚大渝之前吩咐过的话——
“那柳文龙安分就罢了,但凡要敢呲牙,那便就不必和他客气。”
“砰!”
陈栓飞起一脚,踹在了柳文龙的腰上,他挺会挑地方,柳文龙那里本来就受着伤,最吃不了疼了,所以他不过用了三分力道,柳文龙就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自然双手也放开了他。
“殿下怎么就非得带上你不可了?你是个什么东西?”陈栓站起来,冷眼看着在地上翻滚的柳文龙,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柳文龙啊柳文龙,殿下对你一向不薄,没想到竟纵得你这般张狂,怎么着?瞧你这架势是要追到京师去狠狠责骂一番殿下不成?还是因此记恨上了殿下、打定主意要与殿下为敌了?”
陈栓所言不错,贾明一向厚待柳文龙,所以在金龙山上,柳文龙一向受人尊敬,所以他哪里被这样对待过?现在只疼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不大不清明的脑子,这时候因为疼痛,却清醒了不少。
“老夫……老夫怎么敢记恨殿下?老夫父女两人承蒙殿下恩典,才……才能苟活至今,”柳文龙忍着疼,跟陈栓道,“老夫是……是一心想着要为殿下进忠,因为一直是老夫给管来臣瞧病,所以老夫担心……担心管来臣的身子,若是这一路上没有老夫在侧的话,怕是他……他撑不到京师,因此老夫这才着急,一时间失言,还请陈侍卫谅解。”
“这你倒是不必担心,没有你,不是还有唐先生吗?”陈栓缓声道,整了整被柳文龙抓乱的袖子,一边瞥了一眼柳文龙,“唐先生的医术且好着呢,想必能应付得来,就不必柳先生这么担心了。”
柳文龙如遭雷劈,半晌才反应过来,嘴唇哆嗦不止地问:“可……可是管来臣不是只许老夫近身瞧病的吗?唐先生是……是看不了管来臣的病的啊。”
“竟有这回事儿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陈栓挑了挑眉,讥诮地打量着柳文龙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一边缓声道,“可是我瞧着管来臣对唐先生并不排斥啊,今儿早唐先生还和管来臣坐着一辆马车走的呢,唐先生喂的药,管来臣可是一口没落啊,怎么到了柳先生口中,管来臣和唐先生倒成了冤家对头似的呢?”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柳文龙摇着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呆滞,他这么怔怔地看着看着地上的脏雪,蓦地抬头看向了对面黑黢黢的房子,人忽然又变得疯癫了起来,“玉莹呢?玉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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