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趴趴,湿乎乎,滑腻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颊!我一边努力睁开眼睛,一边下意识地挥舞着手臂乱抓着,可突然,好像抓到了一团温软柔嫩的半球形物体。
不会是……
我们一行人里,具有如此特性的,好像只有……我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赵敏并不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这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是,那么我抓到的是什么?
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我惊诧地发现,一条黑色的中华田园犬正被我抱在怀里,而且确确实实就是毒王家里养的那条!
我刚刚手里抓到的,就是它身上一个体积比较夸张的瘤子!这条瘤子狗似乎十分惬意地躺在我的怀抱中,还不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一舔嘴唇,仿佛在回味着什么。顿时,我突然想起来,刚刚睡梦中脸上那种湿乎乎滑腻腻的感觉,不会就是……
卧槽!!!
简直有如晴天霹雳在我脑子里炸响,我直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大前天吃的隔夜饭都得要吐了出来。我像是触电了一样收回手,恨不得将这只到处乱摸的手给剁了。
唉……不对!
我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在我刚刚莫名其妙的睡梦之前,我记忆里,做过的最后一件事情,好像就是在毒王家的饭桌上喝了一杯常温的青萍酒。
可是现在,我在那里?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我正躺在一辆小型的木驾车上,而牵着这辆破木头车架的,赫然是一只老态龙钟的驴子。
老驴子牵着的破木车,正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
这种山道,不是水泥路也不是砂石路,而是这里的山民用自己的脚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出来的山路。这种山路,任何超过三个轮子的机动车都不可能开的进来,只有这种不到“一匹马力”,宽度不足一米的小木车,才有可能勉强行走。
老刀一行人,甚至胖子和赵敏,都走在小木车前面,艰难跋涉。
而小木车上,除了我和我怀里的中华田园犬之外,就只有几包行礼,以及车厢角落里的那个瘦瘦弱弱,可怜兮兮,但却让我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自然就是毒王唐煜的亲孙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唐康。
如果不是小康的存在,我肯定已经下意识地一甩手,就把怀里的中华田园犬给甩下了山崖。可是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这条狗的主人就在我面前,我怎么好意思下手?当然,事实上,是小康那神鬼莫测的痋术,实在是让我有些胆战心惊。
我发现小康正扑闪着大眼睛,带着七分好奇三分畏惧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瘆的慌,只能讪讪地笑了笑,抬头看起了天色。
天色已经有些黯淡,即便在山林中,也能感觉到暮色西陲。
难道我中午喝了那一杯酒,就一直睡到了傍晚?这青萍酒的药力,果然是不同凡响。不过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发现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看来,胖子果然没有骗我,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喝了一杯青萍酒,勉强也是可以消受的。
想来,是我醉得太厉害,老刀他们上路心切,这才找了车拉着我。
不对……不对!
我心中又是一道惊雷闪过,老刀他们往南边走,是要去边界做生意的。可是这个唐康,怎么会跟着我们!?
还没等我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前面的胖子已经吆喝了起来:“小乐爷醒了?醒了就下来走两步吧,这头老驴子啊,快要累得口吐白沫咯!以那杯青萍酒的药力,小乐爷您估计得生龙活虎好几个月呢,身体里面精力充沛,走几步不碍事的!”
听到胖子的吆喝,我脸上一红,连忙跳下了车。
和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一起享受车架,这种事情,实在是让我面皮有些发烫。
我一跳下车,就感觉自己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艰难的山路也如同平地一般,十分顺畅,看来这青萍酒的威力,实在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只是这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如今肚子里面倒是饿得很。不过看天色晚了,我们一行人估计很快也就会停下来休整吧。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瞥了一眼车上的那条狗,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如果没有这条狗的存在,我想我的食欲应该会很好,可是现在……
我跳下了车子以后,这条狗自然回到了小康的身边。小康十分亲昵地将狗狗抱进了怀里,然后仿佛是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想法,扑闪着大眼睛,问我:“许乐哥哥,你不喜欢这条狗狗吗?它叫昆仑,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哦!”
听到小康的问题,我顿时一僵,只能讪讪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康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昆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可是我当时捡到他的时候,他都快要死了,我只能用痋术救活了它。它真的很可爱,也很和善的!而且,这几年里,他可是救过很多的人呢,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它的!相信有过接触之后,许乐哥哥也一定会喜欢它的。爷爷经常跟小康说,人不可貌相,许乐哥哥你说对不对?既然人都不能貌相,那么一条狗怎么能凭借他的长相来判断什么呢?”
被小康的一番大道理说得哑口无言,我顿时感觉面皮一阵发烫,直接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上。
道理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哎!
小康的一番话,真是说得我无言以对。看着他纯真善良的大眼睛,我实在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儿来。
所幸的是,正当我羞愤难当之时,前面老刀一行人发现了一片面积尚可的平地,正适合晚上宿营之用。整个队伍因此也就停了下来,我连忙上前帮忙,躲开了小康对我心灵上的拷问。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野外生存经验无比丰富的人,不到十分钟,这片紧挨着山崖的平地就被清理了出来,树叶也被打扫干净,然后捡了一处干燥地升起了篝火。
将那头老态龙钟的老毛驴栓到一棵树上,任凭其自由吃草,然后胖子又从车上将小康抱了下来。而那条名叫昆仑的狗,在我们停下来之后,却是一下子就窜进了山林里,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而小康也是丝毫不担心,似乎对这条昆仑十分有信心。
我趁着小康没有注意到我,凑到老刀的一个手下旁边,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兄弟,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小康也跟了过来?难道你们以前每次去南边儿,他都跟着在?”
对于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诚然,小康在痋术上的造诣已经出神入化。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是老毒王唯一的孙子。看老毒王家里的模样,似乎就只有他和他这个小孙子相依为命。
老来孤苦的老毒王,怎么会放心让小康去南边冒险?
要知道,这南边的密林里,最危险的可不是那些毒物,而是那些行走在森林中的人类。他们为了金钱,为了女人,或者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这么危险的环境,根本就不是小康这样的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听到我的问题,老刀的那个手下也是满脸的惶恐。
“怎么可能,我们哪里敢和这位小爷扯上关系!以前也都是喝完酒就走人的!”
虽然他们每年都会在老毒王家里讨要一杯青萍酒,规避南疆的瘴气,可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对于小康这样的神秘痋术师,还是有着作为普通人最为本能的忌惮。
这个小兄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又向着胖子努努嘴,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胖爷知道!今天破天荒的,吃完饭老村长亲自送我们出了村儿,还送了我们一辆小驴车,还把他的亲孙子给送上了车!最关键的是,他一路上还跟胖爷有说有笑的,要我说啊,这事儿,肯定和胖爷有关系!”
我斜着眼,看着胖子和小康有说有笑的模样,我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得不说,我心里有种感觉,整件事情,好像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感觉。从中午我在胖子的撺掇下,喝下了那杯常温的青萍酒,然后就一醉不起,然后就莫名其妙地上了路——最莫名其妙的是,毒王的老孙子居然也跟着我们一起上了路!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的。
我心里抽搐了片刻,想来,以胖子满嘴跑火车的性格,再加上他极深的城府和算无遗策的谋划,我现在要是去问他怎么回事,他肯定是不会说实话。就算说了一部分的实话,估计也是把我绕进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
除了他之外,从头到尾一直清醒的人,那就只剩下赵敏了!
此时的赵敏,正蹲在篝火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沙漠之鹰的枪管。我走过去,蹲下,刚刚凑到她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她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举到眼前。
她一边看着,一边还在呢喃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我的伤?
我怎么不记得,我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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