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六儿,柳仙儿心里一阵焦灼,语气也急切了起来,“殿下,臣妇能不能见见她?”
“那是隔离区,夫人。”杨远斌紧了紧她的手,示意她别着急。
目光转向东旭,“我们还是听从殿下安排。”
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东旭温和一笑,“还没有恭喜杨将军,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谢殿下。”杨远斌点头致意。
“你们稍等片刻,本王这就安排你们见面。”东旭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卫准备一辆马车随他前去隔离区。
到了隔离区临时医馆外,为了不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东旭交待侍卫前去请她,自己则坐在马车上远远等候。
“杨大夫,太子殿下有请。”看着正专注治病救人的柳六儿,侍卫恭敬的说道。
云宣蹙眉,揉了揉额头,“这货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当着那么多的面,明目张胆的请她。”她腹诽着,那张脸上写满了嫌弃和不耐烦。
“麻烦小哥回去告诉殿下,病人大于天,下官实在不能因为一丁点的琐事抽身离开。”她一边凝神给患者把脉,一边义正言辞的婉拒着侍卫的传话。
旁边本来就围满了看诊和专门看热闹的女病人,一听到自己心仪的男人为了病人竟敢忤逆太子,对他的吩咐都置若罔闻,甚至嗤之以鼻。对云宣更是刮目相看,花痴粉瞬间又增加了一批。
“殿下说若您拒绝,就让属下告诉您,他那里有您喜欢的胡萝卜羊肉包。”侍卫上前低声说道。
“胡可,帮我顶一会!我去去就来!”云宣闻言立马脸色巨变,就像被火烧了尾巴一样,迅速起身随侍卫前去。
留下满腹疑惑的胡可和一众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撩开马车的车帷,便看到脸色有点苍白的东旭慵懒的躺在正中央的横榻上。
“杨大夫架子不小,还挺难请。”东旭略带不满的看向他,凉凉的揶揄道。
云宣白了他一眼,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上前给他切了脉。
“脉搏细数沉,你又有些发热了,有没有腹泻?”云宣轻蹙着眉头,关切的问道。
“终于知道关心本王了,不容易。”东旭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不满的回道。
云宣给他一个不识好歹的眼神。
“没有腹泻,这发热应该是昨天被某人冷落在门外,外感风寒所致。”他慵懒的解释道。
“王爷不是挺有能耐的嘛,爬窗向来不落于旁人。”云宣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你的意思……本王可以有能耐?”他嘴角扯出一抹奸佞的笑容。
云宣叹了口气,又被他绕进去了,给她一个你老再爬爬看的眼神。“我娘真的来了吗?我爹呢?”云宣想到刚才侍卫的话,岔开话题。
“自然,本王何曾骗过你,相反,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本王。”
云宣想到当初答应嫁给他,然后偷偷的溜走,心里多了一丝的愧疚。扭头垂下眼帘,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气氛相当尴尬。
府衙内柳仙儿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两个多月的提心吊胆,今天总算可以尘埃落定。可是她的心却极其不平静。杨远斌把她摁在椅子上,轻笑宽慰道,“殿下不是去了么?两个多月都等了,怎么这会又沉不住气了呢?”
“斌哥,咱让六儿跟咱们回去吧!不能让她一人在外漂泊无依了。”
“好,好,等她来了,咱们一起劝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宣一进大厅便看见脸色有些苍白柳仙儿,和被爱情滋润着红光满面的杨将军。她飞般的投入到柳仙儿的怀抱。
“娘。”她从未如此深情的喊过柳仙儿,但是想着柳仙儿因为担心,不远千里来到文州,心里触动很深。
“跟娘回西北。”柳仙儿直接道出她的想法。
见云宣微微一怔,她声音有点低哑,“想出来游玩爹娘陪着,心里不舒服给娘说,不能再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到处飘荡,你知道这些日子娘是怎么过来的么?”柳仙儿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紧了紧怀中的云宣,生怕一个不留神,女儿又走了一般。
“嗯。”云宣头如捣蒜,眼眶微红。
“回去吧!孩子,你走的这些日子,你娘是整日的惶惶不安。她怕爹担心,还背着爹黯然垂泪。”
云宣推开柳仙儿的怀抱,用手背帮柳仙儿擦掉眼角的泪水,“女儿不孝,让爹娘为我担心了。”
默了一瞬,她突然郑重,严肃的对柳仙儿说道,“娘,六儿保证,这里一忙完,我立刻回西北,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好,你这么说娘就开心了,可不许撒谎。”柳仙儿破涕为笑。
“不撒谎,只要你们俩不嫌我碍事,扰了你们的恩爱就行。”
“你这孩子!”杨远斌拿她没办法的笑了笑。
云宣不知道,她的身后那双盯着她的深邃眼眸,寒了又寒,冷了更冷。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回去,回西北,那他俩呢?难道说文州只是让他做了一场梦,一场和她痴缠的梦?梦醒后她依然远去,而他还是孑然一身?”
东旭看着三人享受着重逢的喜悦,头更加晕了,心似乎也更痛了。
“你看你又黑又瘦了。”柳仙儿轻拍着云宣的脸,突然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从胃中泛出。接着又是一阵干呕。
“你怎么了娘?”云宣顿时有些紧张,杨远斌立马拿过椅子让她坐下。云宣握着柳仙儿的手腕,为她切脉。
她微眯着眼,脉象如盘走珠,此乃滑脉,也就是喜脉,心头一喜,可是脸上的神情却表现的更加凝重了。
“六儿,你娘没事吧!”杨远斌看着云宣紧蹙的眉头,不安的问道。
“不好……”云宣低头叹息,长吁一口气。
然后缓缓抬起头,语气很沉重的说道,“娘她……”再次叹了口气,
似是很难开口一般,“我娘她肚子里长了东西,恐越来越大,而娘会觉得越来越不舒服,后期可能还引起腰酸,尿频,睡眠质量严重下降等副作用。”云宣突然想起一偶像剧里的桥段,她决定现学现用。
她危言耸听的话着实吓坏了杨远斌,立马来的柳仙儿的身侧,紧张的抓着她的手,“六儿,你有没有误诊!”
“我可是皇上他老人家亲赐的五品医官,医术经得起考验。”
“还有这个病不能近男色。”云宣一把把柳仙儿拉到身边。低声附耳问道,“仙姐,多久没有来葵水了。”
柳仙儿立马明白云宣所指。脸倏地红了。
自从和远斌成亲了以来,他就扬言要把两人缺失的给补回来,两人可谓是夜夜笙歌,孟不离焦。因为六儿的不告而别,她整日忧心忡忡,那么久没有来葵水,她竟然给忽略了。
“两个月多月了吧!”柳仙儿面带喜色的说道。
“六儿,你娘没事吧,最近胃口不好,也不爱动,可她肚腹里会长有什么东西?”
“笨啊!”柳仙儿嗔了他一句。
“难道?”杨远斌面露喜色,却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正是你所想,他七个月后便会出来和你见面。”
杨远斌抱住柳仙儿,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那情形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六儿,咱们回家,你要照顾你娘,帮她调理身体直到她生产为止。”
“那是必然的,我要看着我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健健康康从仙姐的肚子里出来。”云宣难掩喜色的说道,完全没有在意一旁面若冰霜的东旭。
东旭微微的攥着拳头,思绪飘忽,心里似在盘算着什么。沉浸在喜悦当中的云宣,这才想到,她的身后还杵着一位高高在上的冰冷王爷。
转头望向他,只见他面色黑沉,神情落寞,有一种被她忽视的苍凉感。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个无人要的孩子。
她慢慢走到他跟前,“你没事吧!”她伸手覆上他的臂腕想为他切脉。
“无碍,不劳柳医官挂念。”他声音冷的如腊月寒冰,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云宣,心如蜂蛰。
凭借两人相处两年的经验,她知道刚才她说的话似乎伤害到他了。
他从未给她发过脾气,每次都是她各种惹是生非,无事找事。
她深切体会过一人闯荡江湖的寂寞感,更承受过失去挚爱的无助感。还有魂牵梦萦,思之若狂想念一个人的心酸感。
她能理解时此刻东旭对自己的态度,是源于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悲哀。他费尽心思的想靠近她,而自己却好像毫不在乎他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狠心离他而去。
云宣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很想前去抱住他诉说她的不舍,可是现实不容她幻想和做梦,她唯有忍,唯有熬,唯有让时间渐渐淡化她对他的这份痴。还有他对她的那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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