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不要看。”
“不要让血流进她的眼晴里。”
“糟糕,护着她的眼晴,快啊。”
“她的眼晴一直在吸收着血。”
“怎么办?”
他们是谁?他们在对她做什么?夏青睁大眼想看清楚什么,然而,除了猩红,一片模糊,时不时的会有温热粘腥的东西射向她的眼晴,很多,很多,她猛的闭上眼,但依然阻止不了这些东西进入她的眼晴,总有种错觉,好像她的眼晴一直在吸取着这些东西,不停的吸取着。
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隐隐的,她觉得面前又被什么人档住,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听得娇小身影的主人稚嫩的声音模糊的传来:“尊主的眼晴,由我来护着,请长老们放心施救。”
夏青眨眨眼,她想看清这少女的长相,无奈不管如何看,视线还是猩红一片,听她声音,似乎也就十二三岁,不想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猛的刺穿了少女的胸膛,少女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身子晃了晃,但她依然没有倒下,背影躬着身,那是一个随时战斗的姿势。
夏青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少女的面前,在进行前一场惨烈的撕杀。
可为什么她听不真切他们的声音?为什么她看不到发生的事?这里哪?她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个少年的粗嗓门突然响起:“尊主,小心。”一个人影扑了过来,与此同时,一柄剑猛的刺穿了少年的胸膛,也刺穿了护在她面前的少女的胸口。
‘扑——’二人的血猛的贱进了夏青的眼里。
原来这少年和少女是在保护她,换言之,有人要杀她。
“孩子,闭上眼晴,闭上眼晴。”老者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夏青的眼里:“千万别躁动,要不然你会没命的。”
“你们快看她的头发,飘起来了。来人,来人……”老者双手朝着夏青体内输送着内力,一时根本不能动弹,只能对外喊着,然而,视线所及,早已血流成河……老者目光微湿,上千年流传至今的神砥一族,隐匿了四百余年,还是没有逃脱被灭族的命运。
夏青的手指动了动,她缓缓站起,走到少年和少女的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放在了守护她的少年少女的额头,她已感觉不到二人的气息,然而,当她的双手触碰到他们二人时,体内属于逆脉的内力也缓缓的流向了这二人。
“孩子,不可以这样。”老者喊道,他想阻止这孩子将逆脉之力外流,然而,他的内力已流尽,哪还有力气阻止,身子无力的滑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老者也渐渐的倒地,在这孩子站起时,他的功力便已耗尽。
夏青好似听不到老者们的说话,她的双手依然放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就见那少年少女骨骼全身咯作响,不一会,原本苍白的面色,逐渐有了丝血气。
几位老者互望了眼,他们一直守护的孩子在奄奄一息之际,才想到了这个办法来救她,看来是成功了,只是,能托付给谁?孩子还这么小,很多事根本就来不及告诉她,他们几个又即将死去,谁能将发生的这一切和她的身份来告诉她?
“孩子?”一老者微弱的声音喊着夏青,似要对她说什么。
夏青依然没有听到,她只是缓缓的拿出了随身的匕首。
“鬼啊——鬼啊——”前方的兵器的交接声突然停了。
夏青睁大着猩红的眼晴,奇异的,模糊的视感在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同时,她的听到了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声音焦急中透着无比的关切‘对,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我爱你,孩子爱你,廖嬷嬷爱你,水梦爱你,钱春嬷嬷也爱你,大牛也爱你,夏青,我们都爱你,你快回来,快回来’
她平静的听着,夏青?夏青是谁?为什么她觉得是在叫她呢?但她并不想去回应这个声音,她只是睁大眼,她要知道是谁在杀她,又是谁在护着她。
视线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孩子……”一名老者艰辛的爬到了夏青的脚边,艰难的伸出手,终于,他碰到了她。
夏青缓缓低头,老头的样貌还是有些模糊,但比起方才来却清晰了很多,然而,老者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双腥红的眼:“孩,孩子,你的眼晴……”
夏青的神情依然是平静的,她看了老者一眼,握紧了匕首,就在要往前走时,一道念经的声音突然传来。
应辟方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人这双变得猩红的眸子,太红了,太红了,这份红带着前所未有的诡异,残忍,嗜血,怨恨,杀意,一点一点在这双眼晴里翻腾,古怪的是,她依然是平静的站着。
“夏青?”应辟方心里一陈绞痛,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辟方,她很危险。”景衡在边上道:“但奇怪的是,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呢?”打量着此时的夏青:“是在想着什么吗?”
“阿青——”一道苍老的,颤抖的声音响起。
应辟方抬眸便看到了风尘朴朴,一脸疲惫的夏爷爷。
“爷爷?”应辟方激动的道:“你,你来了?”这才过了十来天,爷爷竟然到了,看着这张布满了风尘的脸,应辟方知道夏爷爷定是日夜不停的在赶过来的。
夏爷爷点点头,从接到暗卫接他来京城,他便知道一定是阿青出了什么事,她能出什么事呢?只有十四年前的事。
果然,看到阿青猩红的黑眸,夏爷爷心里一沉,不过幸好,逆脉的各穴位还没有被她打开。
“爷爷,应该怎么办?”应辟方紧张的道。
“放心,还好没事,她应该还没有记起以前发生的事。”夏爷爷说着,走到夏青身边,一手狠狠的劈向了夏青的后颈,下一刻,夏青昏了过去,跌进了夏爷爷的怀里。
应辟方,景衡:“……”为什么他们方才没有想到这个?他们在紧张个毛啊?
“没想到我们紧张得竟然忘了能将她打晕。”景衡苦笑,真是,真是枉为医仙谷的传人,十几年的医术白学了。
应辟方从夏爷爷怀里接过夏青,望着怀中女子依然平静的面庞,因为担心她,竟然失去了往日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智,变得只会问‘该怎么办’甚至希望能有人来帮助他,他苦笑,若方才早些如此,至少不会让夏青猩红了眼。
不过周围的人或受到惊吓,或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何止是他们二人,大牛完全是呆立状态,紧随过来的水梦,钱春嬷嬷,上官氏早已昏倒在一边,不过她们倒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夏青的模样而昏倒,而是在见到二个小孩那样子以为不行了才昏倒的。
李忠,万木,张亮三人在旁边呆站着,他们正从书房出来,还在院子里商量着今天王爷在书房里与他们所说的事,便听到了小孩子的惊叫匆匆赶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王妃那双全黑的眼晴,没有一丁点的眼白,那样的黑,他们只觉全身一麻,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动弹不得,更别说到后来看到王妃的眼晴变得猩红。
二个字浮现在万木,张亮的脑海里‘妖怪——’,但他们更觉得这是一个梦,其实,他们已经回到家了,并且睡着了。泪流满面,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如此的自欺欺人,但他们的脚真的迈不动了。抖啊——
只有李忠,他非旦没有害怕,甚至欣喜的看着夏青,是她,是那个小女孩,那个一直在他梦中的小女孩,原来真的是王妃,真的是啊,他没有惧怕,相反,一种激情和欣喜的感觉在缓缓在心里升起,一个大男人,突然间眼眶湿润了,他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这一夜,是漫长的。
这一夜,真的太漫长了,但没有人感到有睡意。
小世子出事,王妃又如此,整个瑾王府的暗卫都在戒备状态。
夏青躺在床上,她似乎已经入睡,呼吸平稳,景衡在给她把着脉,紧打的眉舒展:“没事了,脉向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夏爷爷一手轻抚上阿青的手,将袖子搂上去,脸色动容的望着那用腕处的交错的伤痕,铁链痕迹的伤口早已与肤色相融,若是粗粗一瞥,还以为是个胎记呢,现在阿青长大了,要真是体内那甲子内力爆发,怕是链子也无法拴住她。
“爷爷,我想知道到底在夏青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应辟方急问道:“为什么每每打雷时都会变得如此?”
“辟方,王妃弟妹已经没事了,但小山头和玉青这二孩子……”景衡欲言又止。
应辟方愣了下:“他们不是没事吗?”
“是没事,但他们一个三岁,一个才四岁,都是孩子,平常再聪慧再机灵,也只是反应比寻常孩子快些,明了些道理,但心智上根本是无法承受那般的恐惧的。”
“什么意思?”
“孩子若是挺不过这关,会失去心智,变得呆傻。”景衡在心中叹气。
“孩子怎么了?”夏爷爷将阿青的袖子放下,疲惫的面容看着这二人。
景衡将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阿青会猩红了眼。”夏爷爷沉重的一叹:“阿青是见不得孩子受伤的,逆脉能让她的身体比常人健康上许多,甚至活过百岁都没有问题,可长者们在救她的时候,阿青亲眼目睹无数的孩子们死在她的面前,那些孩子,最小的才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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