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放在下人刚刚拿来的木板上,陈财主走到它的尸首旁,伸手去触了触它嘴上的伤口,看完拿了手帕将手指擦净。他略带赞赏地看了看荣五郎,道:“这野猪还有一副好牙吧?”
那牙先前,荣五郎怕它磕磕绊绊搬送回家的路途上伤人,便拔了这牙还预备做一副好的骨刃。现如今不知道这陈财主要野猪的牙齿作什么,竟有此一问。
“我只听说象牙珍贵,不知道野猪的牙齿还有他用,陈老爷想要?”荣五郎淡定地问道。
陈财主模糊不清的一笑,没有说想要也没有说不想要,只是夸赞道:“这野猪的獠牙你都不畏惧,着实令人倾佩。”陈财主当下叫下人拿来纸笔,大手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承人以此猪抵掉一半的欠款。
荣五郎谢过了陈财主,就要告辞,又被他叫住:“荣轩,你有本事我很欣赏,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我还是老朋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和小暖都不喜欢亏欠他人,剩下一半不日便会还上,不敢攀附老爷。”说完,他便没有丝毫眷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往日侮辱历历在目,荣五郎不是一个不懂得进退的人,不给陈财主面子无异于直接得罪他,但是要让他委屈尊严,不计往日嫌隙和奸猾刻薄之人凭微薄的利益关系重修于好,荣五郎宁愿遵从本心不和富人同流合污。
来的时候搭乘了郑风弋的车,这位荣五郎节省了很多的时间,现在还可以去山上打打猎,随身带着镰刀也极其方便,索性就上了山。
中草药的药效有些昏睡的成分在里面,所以这一觉桑小暖睡得格外香甜,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小包子肚子饿得咕噜叫了一声,桑小暖起身温柔问道:“小包子你可是饿了?”
小包子点点头,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道:“爹爹说等他回来给我打山鸡吃……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
桑小暖好笑:“我们今天有比山鸡更好吃的东西,娘亲这就去给你做去。”她准备着做包子的材料,拿着菜刀准备从大肥猪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做馅,再熬一锅汤来煮几根排骨做排骨汤喝。
然而,她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居然都没有找到野猪的踪影。
“唉,奇了怪了,那么大一头猪能藏到哪里去呢?”莫不是荣五郎又怕我偷吃?奇怪的想法浮现,只是一瞬间就被桑小暖给按了下去,在她心里荣五郎是一个敢作敢当又有责任心的男人,不会一声不吭就一反常态做出什么和往日不同的事情来。
哪能到那里去呢?桑小暖纳了闷了,难不成是招贼了?
“娘亲,那头大猪被爹爹拖走了。”小包子奶声奶气地道出了个中真相。
“你爹爹把野猪拖去哪里了有告诉过你吗?”桑小暖和声问道,小包子似模似样地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爹爹把野猪拖着走了,还要我在家里好好照顾娘亲。”
桑小暖也是醉了,小包子今年才只有五岁,荣五郎怎会去哪里还要与他报备,但她舍生忘死打来的野猪就这么没了也着实叫人着恼,生怕是那荣家的老太太和桑家的继母又在作怪,把这头猪给骗了去。
荣五郎拎着一只山鸡回来时,正看见桑小暖着急上火的样子,知道她醒过来之后见着野猪没见了,一定很着急,便上前解释:“小暖,野猪被我拿给陈财主还债了。”山鸡的两只脚被麻绳扎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累了干脆昏睡了过去,桑小暖听到他拿猪还债的事情,惊的嘴巴里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桑小暖镇静下来之后说道,在她心里这原本就她欠下的债,和陈财主签订两倍之约的人也是她,荣五郎没有责任替她弥补因为她的决定为大家增加的经济负担,她甚至感觉自己欠了荣五郎一个很大的人情。
“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荣五郎淡淡地说道,坚毅的脸上有柔情显现。
“但这是我自己欠下的债,本就应该我自己来还,五郎……”她放软了语气,想用自己的道理说服荣五郎,但他只是重复道:“我们是一家人,如今你有难我不帮你,那叫什么夫妻?”他的反问让桑小暖愣住了,又听他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桑小暖一个单身二十多年,自认是恋爱绝缘体的女中医,竟然有那么一刻觉得来到鸟不拉屎的古代乡村里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么一个原始淳朴,爱她如斯的男人成为她的丈夫,她何其有幸。
“阿轩,谢谢你。”桑小暖感谢地说道。
荣五郎却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信息,急忙问道:“你叫我什么?”他故意发问惹得桑小暖很是气恼,抬手便给了他一拳道:“好话不说二遍,别装聋作哑!”她绯红着脸走开了,相隔距离之近,让她临走时飞散下来的几缕发丝不经意间扫过了荣五郎的脸庞,清香醉人,身姿曼妙,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桑小暖在他的眼里竟没得这般出尘。
厨房里还有些野菜,既没了野猪口粮,那便只能将就吃一吃野菜了,荣五郎打回来的鸡瘦瘦弱弱,姑且先饶它一命,待养肥了再把它给宰了,这期间或许还能下几颗蛋出来改善生活。
村长在接受了荣家的‘饭局’和好言语之后,办事效率很快,马上就把过了户的地契拿来,崭新的地契好像象征着桑小暖他们美好生活的新起点,被她小心地收好。
几天没有去摆摊,上山受的擦伤虽然还没有好,但是生意确实是耽误不得了,现在欠陈财主的银钱还剩下2000文呢,所以桑小暖决定今天就动身去医馆里看看,常备药卖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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