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夫,我们家老爷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办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宁夫人以为她是想要反悔,顿时急了,说话的尺度也没有控制好,有一点像是在斥责桑小暖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桑小暖没有在意宁夫人急躁的态度,反过来和她解释:“不是我不愿意帮您和小姐,只是您之前想的的确没错,这个法子持续的时间长,恢复的时间也长,治疗期间万一小姐身子弱坚持不住很可能会发生晕眩吐血的情况。”
“不知道到那时,夫人可会怨怪我……拿小姐的命在开玩笑?”桑小暖神情认真,没有半分在开玩笑的意思。
亲生父母看见自己孩子浑身扎满了针排毒,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倘若再看见娇滴滴的女儿出了什么差错,恐怕当场就恨不得把桑小暖碎尸万段弄死了泄愤吧?
“桑大夫,您之前可不是这样说,你明明说会愿意全力一试,很有可能成功。”
桑小暖哑然,当时她确实是说过这句话,可是万一失败了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率,而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她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啊。
“我当时求胜心切,并没有把全部的事实都告诉你们……以小姐孱弱不堪的身子,吐血和晕眩的概率会大大增高,这是肯定的。”
听了桑小暖的说辞,宁夫人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从鼻子中吐出来的怒气喷洒在桑小暖的脸上,她的模样很是吓人。
桑小暖真后悔当时坐的离她那么近,弄的自己现在的处境不仅很尴尬,而且很危险,她只能先和宁夫人道歉:“夫人,对不起……”
宁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桑小暖忙不迭也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她像火山爆发的最后一刻那样,怒火在表面沸腾了起来——来势汹汹,指着桑小暖的鼻子厉声道:“桑大夫真真是有本事!连堂堂县衙里的师爷你都敢利用,也不怕你的项上人头不保吗?!”
“夫人,您听我说……”桑小暖还想挽救一下,但是宁夫人的耐心已经用尽了,知道桑小暖在骗她的那一刻,她就对眼前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失去了尊重。
此时此刻,在她眼里,回春药铺的大夫和一个江湖骗子没有什么不同。
桑小暖眼睁睁的看宁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身体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心还后怕的砰砰砰,跳个不停。
她知道宁师爷是个好人,联合起来欺骗县太爷的事情就没有隐瞒的如实告诉了他,可是现在桑小暖却后悔了。
看宁夫人刚才生气的样子,就算是她一气之下不管不顾地把事情都告诉了县太爷,桑小暖也丝毫都不意外。
只盼着宁师爷身处其中,能顾着自己的仕途规劝夫人几句。
帘子后面的门又被敲响了,桑小暖狐疑,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吗?
“桑姐姐,是我。”柳氏轻轻地说道。
桑小暖轻咳了一下,略显不自在:“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叙话了吗?柳氏暗暗神伤。
转念一想,是自己对不起桑小暖在先的,原就不该去计较人家,柳氏也不知道该去怨谁,只能自己把苦水咽进肚子里。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想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桑小暖想了一下,又多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
柳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在郑风弋拉开了,她小心地看了郑风弋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不会那么不知轻重了。”郑风弋看着柳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然后伸手推了推她,让她先回去看店。
郑风弋的意思是要自己进去看看了,柳氏一步三回头的走,根本不放心让郑风弋单独去见桑小暖,他们两个都是好强又不愿意认输的人,平时好好的都要闹几句嘴,得理不饶人的喊,何况现在还生着气,能好好说话吗?
郑风弋不耐,冲柳氏摆了摆手,道:“真的没事。”
说完,他连门也不敲一下撩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桑小暖一下子就急了,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眼前的不速之客说道:“你干什么?不敲门就进来,当这铺子全都是你家开的?”
她尖锐的语气加上得理不饶人的态度,让郑风弋太熟悉了,恍然间让他仿佛回到了经常和桑小暖斗嘴的日子。
“你说对了,有一半是我开的,你后面的仓库还是我的呢,放的还不是有你的东西?还不是天天让你儿子在里面读书?”
他坦然处之,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尴尬,当然……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不敢和桑小暖对视,生怕对上的是一双蓄满了愤怒的眸子,让他一下子就将自己做过的错事全部都回想了起来。
“你只记得我用了你的库房,但是可还记得那库房我为你免了多少租金?回回有了什么要用的药材,你便直接在我这里取,倒是很方便。”
“这你也要计较?”郑风弋双手叉腰,被桑小暖数落的都快没有力气和她吵嘴了,他提醒自己是来求和不是来吵架的,可是那一张嘴就像装了弹簧的挡箭牌一样,只要有东西从桑小暖身上投掷过来,它就自动的反弹了回去。
“大不了我以后都不在你这里拿药材了,免得让你自觉平安县里就只有你桑小暖医术高明!”郑风弋气得直喘气,站在门口像个木头似的,赶也赶不出去,骂也骂不走。
桑小暖伸手端起了刚才别人喝剩下来的茶水,往前面一泼,一半泼在了地上,一半泼在了郑风弋的身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男女有别,以后郑老板进来的时候还烦请你敲一敲门才好!”
她指着地上的水渍,一字一句地说:“否则,我见一次,泼一次!”
桑小暖用水一泼把木头桩子泼醒了,他一下子从水渍里面跳出了身,指着桑小暖不客气道:“桑小暖,你不要太过分,我诚心诚意的来和你道歉,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吗?”
话刚说出口,后背便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荣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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