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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峰文学 > 宋年夕陆续 > 第989章 从此寸草不生
 
“叮咚,叮咚!”

门铃一遍一遍的响。

罗玲玲女士的脸上贴着昂贵的面膜,抬起腿冲床边的人踢了一脚,“快去看看,这么晚了,会是谁?”

赫爸拍了一记老婆的臭脚丫,屁股都没挪,“不有佣人吗?”

“肯定是你宝贝女儿!”

“那我去看看!”

女儿奴的赫爸披了件睡袍,还没拉开门,就听到楼下阿姨惊慌失措的声音:“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是你儿子!”赫爸扭头就往回走。

“哎啊,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罗玲玲把面膜一揭,颠颠的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还喊着:“儿子,儿子,妈妈前段时间查过了,有二十七个国家同性婚姻是合法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赫瑞文把行李包往地上一扔,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笑容,“妈,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啊……”罗玲玲女士在原地愣了两秒,“儿子,你被甩了?”

“嗯!”赫瑞文点点头。

“被甩几天了?”

“三天。”

“三天就来找安慰啊?你可真不如你爸,我甩你爸那会,他可是足足憋三个月。”

“妈,儿子心灵脆弱。”

“脆弱到什么地步了?”

“命没了!”

赫瑞文声音陡然嘶哑,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罗玲玲女士一惊,忙退后一步去看儿子脸。

卧槽!

这还是她帅气无敌的儿子吗?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眶发青,胡子拉碴……还顶着一头的鸡窝?

罗玲玲女士艰难的扭过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赫爸叹口气走过去,心想:这儿子有个卵用,失恋了竟然回来抱老妈,真想把他一脚踢出去。

但作为父亲,他还是慈祥的走过去,拍拍儿子的后背,“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男人。儿子,振作,振作起来!”

赫瑞文的振作,便是“咚”的一头栽了下去。

“儿子,儿子!”

客厅里响起了罗玲玲女士惊慌失措的唤声,还有怒不可遏的骂声:“姓赫的,你一句话把我儿子气死,我和你拼了!”

……

赫瑞文从小身体就很好,除一年一次的感冒外,几乎没有什么病。

而这一场病则来势汹汹。

他不仅高烧到四十一度,还因为持续的高烧引起肺炎。

人一醒来,他就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吐了一场,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汗都快吐出来。

罗玲玲女士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把两个女儿都叫回来,一家人轮流照看。

大姐赫瑞寻是弟控,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

二姐赫瑞言只来过一次,什么话也没说,就轻轻摸了摸赫瑞文的脸,骂了声:“活该!”

失恋伤筋动骨。

赫瑞文的病反反复复,磨磨蹭蹭了十天后,终于好了,走出医院的时候时候,他往砰上一站,足足瘦了十斤。

一天一斤,这减肥速度,绝了!

出院后,他依旧没回公寓住。

那扇门里面,有他太多的回忆,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勇气打开了。

这场病,他没有告诉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住院也是住在顶极的私人医院。

他把手机关机,诊所的事情,市局法律顾问的事情,统统扔给了赫瑞言。

出院后三天,他把家人叫回来,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他决定暂停心理诊所,去外面旅行一段时间。

赫家人从来民主,除了支持,还是支持,罗玲玲女士甚至打算放弃学校的返聘,跟着儿子一道旅行,无奈遭到了赫爸爸和两个女儿的强烈反对。

赫爸爸甚至以绝食抗议。

家庭会议的第二天,赫瑞文去诊所,给两个助理多发了半年的工资,然后利索的宣布诊所关闭,任凭两个助理哭得稀里哗啦。

他是这样的人。

平常展现出来的都是自然,优雅,温和,但如果被某些事情触及了内心,他就会变得非常冷静,甚至冷酷。

那种骨子里的执拗,别说两个助理,就是整个赫家都动摇不了。

出发的前一天,他在日料店里请客,客人只有两人,一个张大龙,一个陆绎。

这两人见到赫瑞文的时候,大吃了一惊--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赫瑞文举起酒杯,和他们碰了碰,平静的宣布:“兄弟们,我失恋了。”

张大龙在心里“卧槽,卧槽”了两声,把酒杯一干而净,马后炮似的补了一句:“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陆绎沉默片刻,然后面不改色的与他碰了碰杯,“这就对了,痛苦才是人生的常态。”

赫瑞文有好一会没说话,眼珠黑沉沉的,再抬起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陆绎,阮奕洁的事情,我和大龙会继续。市局那边,你帮我留个心眼,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算我求你!”

“你还是没放下!”陆绎一针见血。

赫瑞文苦笑了下:“要这么容易放下,我还至于这样吗?”

陆绎:“所以,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

赫瑞文看着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所以,我这个心理学的专家,只能关门大吉。”

张大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前几天我看到一句话说,有时候老天让你结束一段关系,并不是没收你的幸福,而是连老天都心疼你,觉得他不配,所以让你解脱。陆二少,你表弟可真配不上我。”

得了吧!

陆绎深看他一眼,嘴上却道:“来吧,为了优秀的我们,干杯。”

“干杯!”

酒喝到七分醉的时候,赫瑞文的眼泪流出来,哽咽的指着自己的心口,“这是我的心,那王八蛋来这里走了一遭,以后就寸草不生了!”

张大龙醉眼朦胧:“几杯酒能解决的痛,就不要浪费眼泪了,为他哭个毛线。”

“滚--”赫瑞文借着酒劲骂:“我赫少爷是为自己哭!”

……

翌日,一早。

赫瑞文拎着行李走到越野车前,一抬头,就看到张大龙抱着胸,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兄弟,一个人自驾多无聊啊,带上我罢!”

“吃得又多,长得又丑,嘴又碎,还是个死gay。滚,别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大龙兄笑眯眯的走过去:“我还有一点好的。”

“什么?”

“你半路暴胎的时候,我可以帮忙递个钳子,递个水什么的,然后在边上挥着小拳头,喊加油。”

赫瑞文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对了,还有一个作用忘了说,万一有女人扑倒你,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替你牺牲一下色相。”

“女人不会扑我,男人会扑我,你牺牲的不是色相,是菊花。”

“靠!”

“靠什么靠,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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