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不愿承认,可回到客栈的乔毅心中仍旧冒出一丝丝不安,总觉得若是不去亲眼验证一下定会错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带着这样的想法,他避开了与他一起的崔楠,独自出了客栈。
乔毅见到他时,他正去往悦来客栈。乔毅不清楚他是否下榻于此处,但是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客栈里的小二见了乔毅,立刻热情迎上:“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乔毅并不习惯这样的热情,他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正色道:“小二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您这儿可住着一位公子,穿着月白色长衫,带着斗笠,冗长面孔……”
他一面回忆着记忆之中他的穿着打扮,一面问小二。
小二顺着乔毅的话想了又想,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您说的一定是唐公子吧?敢问您是……”
乔毅被小二问的卡壳了,他本想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却觉得太过往面上贴金,羞于启齿。若说是下属,他更不知如今他用的是何种身份,不能妄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二见乔毅不吭声,顿生警惕,打量了他半晌,舌尖打了个转道:“我瞧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是这儿人吧?如今咱们这儿乱得很,怎就来咱们这儿了?”
乔毅笑笑,避重就轻道:“是有些缘故才来这儿的。还劳烦小二哥帮我通传一声,他知道我的身份的。”
小二听了这话,仍旧一动不动,只望着乔毅笑。乔毅以为自己打量不到位,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粒碎银递给他,可他还是不接。乔毅有些懵,难不成他方才的话里有什么问题吗?
乔毅才想发问,就听见小二道:“我看公子好端端一个人,如何就做不可为之事呢?公子且听我一句劝吧,若是还没走远,赶紧回来才是。”
乔毅眨眨眼,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二竟然误会了他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道:“小二哥,你误会了。我是从京城来的,为了些事情特特来的。并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
小二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位公子的身份,脸烧得慌,赶紧一面低头道歉一面替他进去通传。
乔毅看他这模样,觉得好笑。他摇摇头,走到一张长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客栈比起自己跟崔娜住的,只小不大,可来往的人却十分多,他不过略坐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不少关于龚家的消息。譬如他家才收的丫头个个貌美如花,再譬如他家今年考校的居然是琴棋书画。
乔毅听到这个眼皮跳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丫鬟需要懂什么琴棋书画呢?
乔毅来不及深究,就被温决琛叫住了。
“你来了?”
乔毅闻声扭过头,赶紧站起身,张嘴想要叫人,却在开口的那一瞬间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温决琛知道他的顾虑,又见周边委实有太多目光盯着这边,就点点头道:“你且跟我来吧,还以为你会晚些来。”
乔毅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温决琛早就看见了乔毅,只是见他与崔楠在一起不方便见他罢了。他本以为乔毅少不得要等到晚上才回来找他,却不料这会儿便到了。他领了乔毅到了自己如今居住的客房后,便坐了回去,这些时日,他一直疲于奔波,如今好容易到了此处,委实累了。
乔毅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有些心虚,那日他因失踪故而与朝廷失去了联系,实属情有可原。可如今他已安全归来,还不联系朝廷,又被陛下亲手抓住,实在是罪加一等。
他偷眼看了下温决琛的脸色,见他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委实有些吃不准他的心思。
他想了想,还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微臣,参见陛下。”
乔毅定了定神,神色肃穆。他不指望自己如此做会叫陛下忘记自己做的错事,他只是觉得礼不可废。
温决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乔毅,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当初他没有失踪,只怕九昭如今也不会落个下落不明的情况。
他低着头,把玩了下手里的锦囊,淡然道:“起来吧。”
乔毅闻言起身,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却十分清楚,陛下此刻出现在这儿,定是为了亲妹而来。
乔毅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他能够拦住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呢?
屋子里寂静无声,乔毅有些忍不住这样的环境,纠结了半晌,终是率先开了口子:“陛下是为了……”
温决琛打断了他的话:“我如今用的身份变了,你且换一个称呼吧。”
乔毅呼吸一窒,眸子转了三转,轻声应了:“是,唐公子。”
能叫陛下心甘情愿用的身份,也只有这个了。
温决琛听了这话,玩弄锦囊的手微微一顿,原本藏在心里的火气也跟着消了三分,他收起手里的锦囊,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既然安然归来,为何不跟朝廷联系?身为将领,你可知罪?”
乔毅低头认错,军令大如天,即便是事出有因,也不能遮掩他犯下的过错。
温决琛却明白乔毅的为难,他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桌面道:“我方才见你跟一个人在一起,他是谁?”
“是崔楠。”
乔毅顿了顿,生怕温决琛不清楚,又解释道:“当年乔家与崔家是世交,后来崔家出了事,举家迁出京城,没想到如今又想见了。”
温决琛不吭声,他自然知道崔楠,他只是好奇,乔毅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他思忖片刻,问乔毅道:“你怎么与他在一起?”
乔毅想了想,长话短说将自己之前的遭遇说了一边,而后对他道:“若是没有崔楠,属下只怕如今还被困在龚康诺的私宅之中。”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属下对崔楠仍旧有一份疑惑,他的出现未免也过巧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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