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笙起身,抬头看向站在高处的皇帝,约莫50岁,并不像她印象中的带着一顶镶满玉石的朝冠,反而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黄色常服。
虽然不隆重,但是他与生俱来的霸气依旧不能遮掩,她看着他,竟凭空生出一丝怜悯,所谓高处不胜寒。
落座之后,天下之主再一次开口,“今天宴会,主要是庆祝打了胜仗,各位爱卿不用拘谨。”
“臣等遵旨!”又是震耳欲聋的声音。
皇上看着台下众人,目光微微转向闵宥安的方向,“安儿,这次胜仗,你功劳最大,父皇赐你黄金万两!”
闵宥安从席间出来,引起在座女人的一阵骚动,看得出来他很受欢迎。
他跪在堂前,冰山一样的脸并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森冷地说句,“谢父皇!”
“免了免了!”他语气轻快,看的出来,皇上今天很开心。
闵宥安站起身,转身看了一眼众人,夏桐笙也趁机看清了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副容貌,活了两世,第一次遇到这样完美的一张脸。
他眉宇间有着难掩的尊贵与狂傲,黑色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刚毅的线条,无处不在彰显男人的肃穆。
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的肃杀之气,这是只有在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才可以淬炼而成的王者气度。
夏桐笙回过神来,只听见皇上低沉的嗓音说,“修庸啊,这次胜仗多亏你献妙计,不然这仗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朕赐夏府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谢主隆恩!”夏修庸马上跪地拜谢。
听到皇帝这么说,夏桐笙一点也不意外,虽然计策是她想出来的,但是男权的国家怎么会把功劳放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反正功劳都是夏家的,钱也是夏家的,这就足够了!
皇帝扫了一眼众臣,“夏家千金可在?”
“臣女在!”夏桐笙跪在原地。
“你上前来!”皇帝点名让她出来。这运气,要是拿来买彩票,嘻嘻....
夏修庸掐了她一把,告诫她不要乱说话。
夏桐笙从原地起来,走到台前跪下,低着头!乖巧地跟小绵羊一样!
“你今年多大?”
“回圣上,臣女今年17。”
“17,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没嫁人?”
夏桐笙默默地压下心中的不服气,她是有多老,刚被婴伶说完老,现在又要被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说老。
要说老,她可比不过他!
虽然不开心,可是他毕竟是皇上,依旧乖乖回答,“回圣上,臣女在等待臣女的良人。”
皇上笑了,“你这丫头聪明机灵,深得朕心!”
此话一出,台下一边寂静,皇帝这是在公然表白吗?
夏修庸最紧张,他知道林府退婚也是皇上的授意,难道说皇上真的看上自家女儿了?
只有夏桐笙知道,深得他心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计谋。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幽幽开口,“太子和安王,你觉得哪个是你的良人?”
老皇帝这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啊!早知道就装哑巴了!
夏桐笙开始冒冷汗了,这明显不就是得罪人吗?这皇帝老儿,还真是会出难题。当然冒冷汗的不止她,还有他爹,他爹在在台下一个劲地抓着大腿,生怕她说错话。
夏桐笙咬了下嘴唇,“圣上,您这是要臣女成为天下女人的敌人啊,太子和安王,那可是全天下女人的意中人,而臣女自知身份低微,怕是享不起这份殊荣,更何况,百善孝为先,臣女刚回到父亲身边,想多侍奉父亲几年。”
夏桐笙心想,自己一方面把他的两个儿子都夸了,另一方面说出自己要陪父亲,尽孝道。这么回答应该不会得罪人吧。
敬贵妃笑着说,“皇上,你这么问,让这孩子怎么回答?”
皇帝多精明,自然看出了夏桐笙的不乐意,就顺着敬贵妃给的台阶下了,“爱妃说得是!”
皇后可不想这个时候被敬贵妃的深明大义给比下去,立马表现自己的贤良淑德,“夏姑娘,你先回去坐吧。”
“是!”夏桐笙磕了个头回到座位。
夏修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女儿,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这种场合又不便多说。
夏桐笙只是笑着示意她爹放松。
席间,她总觉得有一双历眼紧盯着自己,抬眼间看到五皇子正看着自己。
你以为是含情脉脉?大错特错!
他眼间的阴鸷之气活生生要把夏桐笙给凌迟了啊!
不过鉴于常年在社会主义熏陶下,再加上重生之后常年在深山居住,所以对封建社会的感触还不是很深,自然也并没有感到胆怯。
不就是瞪自己嘛,又不会少块肉!
你以为夏桐笙会像别人的姑娘一样低头装看不见,再次大错特错!
她夏桐笙能是这么乖的主?端起一杯酒,朝着五皇子的方向敬了一杯,然后紧盯着他的眼睛,一饮而尽!
最后还对着他笑了一下。
赤裸裸的挑衅!
他眸子晦暗如枯井,眼神中蓦地闪现一丝杀意,不过转瞬即逝!
他对自己被拒绝的事情耿耿于怀,虽说自己不喜欢她,可是拒绝的话还轮不到她说!
原本他打算用自己凌厉无比的眼神对她进行无声的警告,显然他无声的警告用错了对象。
他漆黑的瞳孔蓦然有了些许神采,周身的肃杀之气更加猖獗,“夏桐笙,本王记住你了!”
显然,能被安王记住,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据以往经验来看,被他记住的人非死即伤.......
歌舞表演开始,吵吵闹闹地,让夏桐笙有些不耐烦,在山里生活久了,习惯安静,反而受不了这样热闹的场面。
宴会结束,皇帝让夏修庸单独留下,夏桐笙跟着林九阳出门等夏将军,没想到迎面碰上闵宥安,林九阳马上拱手作揖,“参见安王爷!”
看到桐笙愣在那里,他马上扯了下她的袖子,她反应过来,学着林九阳的样子拱手作揖,“参见安王爷。”
闵宥安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让她感到一阵战栗。
她不由得鄙视自己,毕竟刚才宴会上自己还敢回瞪他,可是怎么面对面就怂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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